羋糖將碗沖洗乾淨。

    “除了這個,打打殺殺、不將人命當成命看,我也蠻討厭的。實力弱就有被殺的可能,哪怕變強了,前面也有更強的人堵着。哪怕真是天下無敵了,也抗不過車輪戰戰術——”

    例如斗羅大陸那本小說中前期很叼的主角他爸。

    儘管記不得具體劇情了,但羋糖隱隱記得這貨下場不太好。

    能打怎麼樣?

    照樣承包斗羅大陸二分之一的虐點。

    所以說——

    “魂師真不是好歸宿,其實做個普通人挺好,安安靜靜過個百年也不錯。”

    聽着羋糖的話,不知爲何,阿昊有種發自內心的頹喪和難受。

    轉念一想,自己爲何要難受頹喪?

    他又不是羋醫師討厭的魂師。

    這般想着,阿昊平靜的心胡又泛起漣漪,他故作冷靜地問羋糖。

    “羋醫師,媒人給你介紹這麼多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怎樣的男子?”

    羋糖洗碗的手頓了一下,倏地眯起了眸。

    “類似你這樣的。”

    噼裏啪啦——

    阿昊手沒拿穩,碟碗摔了一地。

    “我、我這樣的?”

    他是產生幻聽了?

    “對啊,誠實、本分、忠厚、敦實,過日子的不二人選。”

    阿昊慢慢紅了臉,紅暈從鎖骨一直蔓延到脖子和耳垂。

    “噗——我發現你似乎很愛臉紅呢,以前也是這般涉世不深的模樣?”

    阿昊仔細想了想,仍是記不起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應該算不上涉世不深吧?

    相較之下,他身邊這位羋醫師更像是涉世不深、無憂無慮的精靈。

    他從昏迷中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籠罩着金色暖陽,聖潔溫柔的模樣讓他心中悸動。

    “咳咳,明日我要進山採藥,你可要來?”

    羋糖低聲詢問,明亮的眸子盛着讓他無法拒絕的期待。

    第二日,羋糖換了一身幹練的裝束,提着自己的藥簍準備進山採藥。

    “這些是草藥?”

    羋糖道,“是啊,這些草藥可以製成藥粉藥丸,治療效果很好,不過人們並不注重。”

    與鐵匠一樣,醫師也是個不受人重視的職業。普通醫師因爲醫術和醫療條件有限,治病救人的功效遠不如擁有治癒類武魂的魂師。大多魂師醫師都是靠着武魂治療病人,哪怕只有不到十級魂力,醫療效果也比普通醫師強大,整個大陸對藥草的研究水平自然也高不到哪裏去。

    阿昊跟在她身後幫忙拿藥簍,見她眉目專注地採藥。

    “不,羋醫師很厲害,遲早有一日會讓人們知道草藥製成的藥品治療效果不比武魂差。”

    儘管不知道羋醫師的武魂,但阿昊知道她治病救人都是靠普通手段。

    她製出來的藥粉藥丸非常厲害。

    先前有個獵戶進山打獵被咬穿小腿,血流不止,撒了藥粉就很神奇地止住了。

    立竿見影又不耗費魂力的手段,不比治療類魂師差。

    “噗——我發現你可真是會逗人開心——”

    劍三遊戲之中,製作止血散讀個條就完事兒了,但擱在現實世界卻需要比較繁瑣的程序。

    饒是如此,效率依舊高得不太科學。

    今天大戰是徽山書院,羋糖早上就打完了,下午沒事情就在山上採了一下午的草藥。

    等她和阿昊一前一後下山,天邊的太陽澄黃澄黃的,半個身子沒入了地平線。

    “小心!”

    下山山勢陡峭,阿昊一直緊緊盯着她,生怕她一個步子踩空跌下去。

    山間霧水多,青苔厚重,踩上去很滑腳。

    羋糖險些踩空,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形,身後的阿昊便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

    “多、多謝。”

    阿昊看看下山的路,再看看天色,低聲詢問她。

    “羋醫師,要不我揹你下山?現在天色也晚了,再不下山,山路可就難走了。”

    羋糖倒是想說自己天黑也能看得清路,奈何她對外人設就是普通醫師,思量之後答應了這個提議。她是不怕黑的,但身邊這人是普通人,天黑之後山路更難走,擔心他會跌倒。

    “上來!”

    阿昊身形魁梧,脊背寬厚結實,伏在上面便能嗅到男人身上說不出的氣味。

    不是汗臭味,也不臭,難以用語言描述,只是嗅着有種安心的感覺。

    她小心將手搭在他寬闊的肩上。

    隔着一層衣衫,男人肌膚下的溫度仍舊熾熱。

    唔——

    用前世的話來說,這是個陽氣充裕的男人。

    七秀冰心訣是陰性功法,這使得羋糖體溫比尋常人低一些,對溫度感應更加敏感。

    “我好了,下山吧。”

    她故意伏在他耳邊輕笑說話,不出意外地看到男人耳根通紅。

    阿昊下山的步子走得很穩,速度不快也不慢,被他揹着的羋糖感覺不到半點兒顛簸。

    興許是他的體溫很高,給她的安全感很重,羋糖伏在他背上慢慢睡着,呼吸變得舒緩而平靜。

    阿昊身前揹着藥簍,背後揹着羋糖,走得穩穩當當。

    夜幕之下,他的五官隱沒在陰暗之中。

    神情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早已漣漪氾濫。

    頻頻在他夢中現身、擾他心湖的佳人此時正毫無防備地伏在他背上小憩,他怎能鎮定?

    女子特有的馨香縈繞他的鼻尖,越嗅越是心潮澎湃,面上仍是平靜無波。

    走了半個小時,終於快到家了。

    “嗯?”

    這時候,羋糖悠悠轉醒,迷糊之中,光滑白皙的皓腕環上阿昊的脖子。

    略顯冰涼的肌膚貼在他脖子的肌膚上,讓他胸腔一顫。

    “羋醫師醒了?”

    “嗯。”

    應了一聲,聽着還有幾分飽睡之後的慵懶。

    只是阿昊沒瞧見,她的表情很清醒,望向自家方向的目光帶着幾分冷然。

    “家裏來了客人。”

    “客人?”

    “嗯,還是不速之客。”

    阿昊沒有主動提出將她放下,而是加快腳步回家。

    越靠近,心中越不捨,恨不得這條路能一直延伸下去,沒有盡頭纔好。

    “阿昊,停下。”

    阿昊腳步立馬停下,此時距離小屋僅有二十餘米距離。

    “羋醫師,怎麼了?”

    羋糖道,“有蛇,毒蛇。”

    MMP的,來她的地盤還給放蛇,哪個不要命的混賬乾的?

    阿昊不怕蛇,但他記得女孩兒最怕這種軟趴趴又兇狠的生物。

    羋糖拍他的肩,“阿昊,放我下來,我去處理,你跟着我別亂走。”

    放蛇是吧?

    全部抓了燉蛇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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