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糖原先就是個理論豐富的老司機，這些年又跟唐昊積累實踐經驗。
如今是理論實踐都很深厚的真正老司機。
她僅疑惑一秒便明白比比東誤會什麼。
“如果我向你索要的代價真是這個——你也會答應嗎？”
羋糖笑着靠近，卻被惱羞成怒的比比東一把推開。
對於有過一段痛苦過去的她而言，羋糖的玩笑只會讓她更憤怒。
羋糖聳肩攤手，無辜道，“這是你誤會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比比東暗暗深呼吸平復心情。
羋糖雙手環胸依靠在一扇窗戶旁，眼眸微闔。
看似閒適愜意，實則暗中聯繫附近的藍銀草。
藍銀草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眼線。
雖說武魂殿沒有理由監視武魂殿聖女，但一切還是要謹慎爲上。
“你的第二武魂……真修煉成功了？”
羋糖將幾縷長髮拂到耳後。
“這是自然，我騙你這個做什麼？”
比比東咬緊了牙關，許久才道，“我能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價！”
羋糖道，“包括你的性命？”
比比東冷笑。
“如今活着的每一日對我而言都是煎熬。”
千尋疾每次與女兒千仞雪交流玩耍，總要她在一旁看着。
看着這一幕虛假的父女情深！
她不能有任何眼淚和怨恨，只能收斂一切情緒，只當自己是雕塑石像。
世道不公！
千尋疾毀了她的一切，她卻要對着仇人恭恭敬敬喊老師，在外人面前演繹師徒情深戲碼。
她真快忍不住了！
千尋疾那張臉光是看着她就想嘔吐。
內心的仇恨滋生蔓延，催生出可怖的藤條，要將比比東拉入萬劫不復的泥潭。
“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談過的話？”
數年前，她們曾在天斗城的武魂聖殿內的陽臺上聊天。
比比東薄脣輕啓，聲音淡漠。
“自然記得。”
那次談話也讓比比東堅定了決心。
唯有成神才能擺脫一切痛苦，讓仇人付出血的代價！
羋糖笑着問比比東。
“那你——你還想成爲教皇嗎？”
比比東鳳眸微睜，旋即抿緊了紅脣，一字一句咬牙道，“如何不想？”
她現在最需要什麼？
實力，權利！
雙生武魂修煉速度是快，但再快也不能一步登天。
權利？
再也沒什麼權利比武魂殿教皇更有吸引力。
“可千尋疾一日活着，我便一日沒有機會……哪怕我的實力超過他……千道流那個老東西也不會允許我對他下手。”比比東說這話的時候，深沉的恨意爬滿眼角，極大破壞那張臉的美感，反倒有幾分羅剎般的猙獰，“除非我成神……邁出那一步纔有機會……但是談何容易……”
羋糖笑着上前，一手搭在比比東肩上，傾身在她耳畔低語。
“百級成神太遙不可及，但當教皇卻不一樣。”
比比東嬌軀一僵。
“你什麼意思？”
“你說呢？”羋糖反問，“聰明如你，不需要我一再提示。”
“你要對千尋疾……”比比東止住了口，“將這事情告訴我，你也不怕我出賣你。”
羋糖倏地笑道，“你知道第二武魂是什麼嗎？”
比比東話音未落，剩餘的話全部梗在喉嚨。
幾株晶瑩剔透的藍銀草從地上升起，伴隨着它們出現，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整整齊齊九個鮮紅色魂環浮現在羋糖周身。那堪稱絢麗奇蹟的一幕僅維持了一秒就被她收了回去。比比東怔在原地，雙眸死死盯着羋糖，那雙漂亮的眸子充斥着無數複雜的情緒。
“我說了，你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你的命！合作愉快，大家共贏；合作不成，我還能留着你？”羋糖笑着道，“這裏是武魂殿，但我要擊殺你，哪怕是鬥羅殿的千道流也攔不住。”
比比東如今纔是魂聖而已。
“怎麼可能！”比比東回過神，失控道，“怎麼可能！”
第一武魂兩個十萬年魂環，第二武魂九個十萬年魂環……
十一個！
數百年未必有一個魂師獲得十萬年魂環，她身上卻有整整十一個！
比比東脣色蒼白，她想到了唐嘯兩兄弟。
“唐嘯他們的十萬年魂環……跟你有關？”
羋糖笑着偏首道，“算是吧。”
“這就是你的祕密？”
羋糖道，“我的祕密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個？”
比比東聽了，腦子像是被人砸了一下，但冷靜下來又涌起一陣近乎瘋癲的狂熱。
她舔了一下乾澀的脣。
“你要千尋疾的命？爲什麼？”
“不爲什麼。”羋糖道，“他礙着我的眼，攔了我的路。”
比比東還算有理智。
“難道我就不會攔着你的路，礙你的眼？”
千尋疾要是死了，比比東又有什麼籌碼活下來？
“你當然不會，你聰明，而我很欣賞你的野心和實力。千尋疾這個人嘛，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思來想去還是你上位比較好，比比東——”羋糖對她伸出手，“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正如比比東說過的，爲了報仇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更何況——
比比東也沒得選擇。
羋糖的殺氣一直鎖定着比比東。
如果她不答應，她沒辦法活着走出這扇門。
“好！”
兩手交握。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她的選擇讓羋糖很滿意。
比比東沒好氣地道，“你也沒給我選擇的餘地。”
她答應合作就是千尋疾死，不答應合作就是自己被羋糖滅口。
總要死一個，那就讓千尋疾去死吧。
“你想怎麼合作？”
羋糖道，“我與你的合作要等你成爲教皇之後。”
比比東眉頭輕擰。
“要我成爲教皇之後？”
羋糖掏出一份圖紙，上面繪製的東西比比東看不太懂，但一旁羅列出來的原材料卻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建造這東西，真要這麼多東西？比比東隱約明白羋糖想做什麼了……
“哪怕我成爲教皇，武魂殿也沒理由幫你建造這東西！”
羋糖道，“話別說得這麼滿，只怕你們以後會搶着幫我。”
比比東道，“除非你手上有讓武魂殿不得不……”
她頓了一下，猛地想到什麼。
“你的籌碼……難道是……十萬年魂環？”
羋糖愉悅淺笑。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