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糖笑着道:“知道是知道,但知道的內容不多,我只知道你們有過一段感情,之後因爲……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被迫分開。我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會徹底放下,現在看來還沒有。”
她頓了一下,惋惜道:“你過得並不快樂。”
“萬人之上,我有什麼不快樂的?”比比東俏臉冷凝,她高傲而冰冷,“再者,這與你無關!”
“可羅剎神的神念已經將你影響到這個地步,你跟我說你過得很快樂?”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比比東身上便爆發出強橫無雙的氣勢。
蠻橫氣浪鋪天蓋地撲向羋糖,屋內的擺設盡數炸裂,窗戶應聲而破。
守在暗中的護衛也逐一現身。
遵從比比東的命令將羋糖二人團團包圍。
頗有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窒息感。
羋糖從容不迫地護着唐三。
周身兩米的地方不受這陣魂力衝擊的影響。
“比比東,你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暴躁了?別動不動就飈魂力嘛,欺負孕婦可不是堂堂教皇該有的行爲。”羋糖說到這裏補充了句,“當然,千尋疾這個垃圾不配當人。”
前任教皇千尋疾何止是欺負孕婦啊。
比比東的悲劇源頭就是這個驕傲自負又噁心的男人。
唐三:“???”
剛纔小姨說了什麼?
她說……
教皇???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美婦人。
這是武魂殿教皇???
“你究竟是誰?”
羋糖道:“曾與你以武魂爲咒,發下誅心誓的人。”
說完她伸出手,攤開手掌。
就在這一瞬間,比比東感覺到第二武魂隱隱有些異動。
驚得她急忙收斂氣勢,脊背滲出了一片冷汗。
比比東也驚得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位置隱隱出現一條連向心髒的線。
這是……
誅心誓?
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迅速收起了對羋糖的殺意,隱約有躁動分裂趨勢的第二武魂才恢復了平靜。
比比東心下有無數疑惑。
但再多疑惑也要爲“誅心誓”繞道。
第二武魂的反應明確提示她——她不能動眼前的女人!
比比東當教皇多年,除早年以魂聖實力坐上教皇之位,吃了不少武魂殿老人和守舊派的刁難,還沒人能讓她受這麼大憋屈。但,再憋屈也得忍下來,弄清楚之後再找應對之策。
“你們都下去!”
比比東一揮手,護衛全部退下。
當教皇這些年歲,比比東早就練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功力。
她神情平靜地落座,打量羋糖和她身邊暗暗盯着自己的少年。
“你們究竟是誰?”
羋糖又不是復讀機,也懶得碰上誰都解釋一番自己異界的來歷。
比比東這人多疑,講了實話她也不會信的。
越是聰明人,越喜歡自作聰明。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真假摻半。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誅心誓’沒有撒謊。”羋糖笑着接過侍女端上來的加了糖的奶茶,放在脣邊抿了一口,香濃甜味在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順着喉嚨往下涌去,“你也不用這麼防備我,‘誅心誓’不僅約束着你,同樣也約束着我。你無法傷害我,我也無法傷害你。”
她作爲武魂殿教皇,站在斗羅大陸巔峯的強者,卻連自己什麼時候跟人起了“誅心誓”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給自己戴了枷鎖——她要是不將事情弄個真相大白,怕是要夜不能寐。
最重要的是——
眼前這個孕婦還知道自己是羅剎神的傳承者。
比比東立馬生出了殺意,但第二武魂又在這個時候出問題,迫使她斷了念頭。羋糖慢悠悠喝完一整杯奶茶,彷彿沒有感覺到比比東的殺心,也沒理會唐三內心跟貓撓似的膨脹好奇心。
“比比東,你走了彎路。”
“我走錯了路?”
比比東笑了。
自打千尋疾死後,還沒誰有膽子用這種訓誡的口吻與她說話。
“這扇窗外,你看到了什麼?”
羋糖起身被震碎玻璃的木窗,窗外行人被剛纔的動靜嚇到,街上行人寥寥,偶爾能看到幾個也是避開這條街。擡眼放目遠眺,隱隱能看到位於天斗城中心的天鬥皇室居住的皇城。
比比東按捺下內心的不耐。
“不過是一副平常又庸碌的場景罷了。”
羋糖卻道:“但,比比東,我看到了你的末日,你會在瘋狂過後寂寥而亡。”
比比東聽後擰眉卻沒有生氣動手。
因爲那道詭異的誅心誓,她無法對羋糖生出真正的殺意,更別說下手。
“我的末日?”比比東不屑一顧,“我是武魂殿教皇!封號鬥羅!羅剎神的繼承人!”
哪怕是整天窩在供奉殿的千道流老不死也不敢說殺她!
他已經看不穿自己的實力,而比比東只需一段時間積蓄,屆時便能徹底顛覆天使一族!
千尋疾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會連本帶利息討回來。
“你真這麼認爲?”
羋糖撫着日漸緊實的滾圓肚皮,仔細感受腹中胎兒的動靜,脣角也隨之揚起溫暖弧度。
“武魂殿教皇算得了什麼,比比東可還記得你的師傅千尋疾怎麼死的嗎?他剛愎自用,結果在十萬年化形魂獸藍銀皇與第九魂環都未取得的唐昊手中吃了大虧,也讓你撿了便宜。封號鬥羅算得了什麼,強如昊天鬥羅依舊被武魂殿逼得狼狽逃竄,落魄十餘年,昊天宗被逼退隱。武魂殿這些年一枝獨秀,滋味如何?羅剎神的繼承人?這世上已經有完全剋制你的人,你毫無勝算。”
羋糖側首看着比比東逐漸菜色的俏臉。
她溫柔笑道:“比比東,你的心很空虛,正是因爲這份空虛,讓羅剎神念有了操控你、影響你的機會。你現在的情形非常危險,你率領的武魂殿亦如是。懸崖勒馬,興許還有轉圜餘地。”
比比東懶得聽羋糖這番恐嚇。
“剋制我的神祇?你說千道流那個天使神的走狗?他也配?”
“怎麼可能說他呢,他再怎麼不喜歡你,但與你的立場也是一致的。”
“那難道是你?”
羋糖道:“我雖有成神的雄心壯志,但現在被肚子裏這個小冤家拖着,還有個大冤家磨着。爲了他們父子倆,我也得悠着點,可不敢拿自己開玩笑。更別說用自己做賭注跟你同歸於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