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帶着柔中帶媚,媚中含妖,尾音輕輕上挑,如鶯燕低喃,像慵懶的貓兒在人心尖尖上撓了撓。

    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

    季雲初看得呆住了,她捧着杯子目不轉睛盯着虞娘子,輕聲喃喃:“姐姐,你好美”

    虞娘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聲音嬌媚撩人,四周的輕紗不停往她身上拂過。

    她扭着腰肢走到季雲初面前,附身伸出纖纖玉手挑起季雲初都下巴,眼波流轉:“喲,這麼小的公子都學會來我們風月樓尋歡作樂了”

    虞娘子的手輕柔地撫摸季雲初的臉頰,一寸寸描繪她的五官,接着漸漸順着她的下頜往下摸去,手指在她脖子處打着圈。

    季雲初只覺得被虞娘子摸過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脖子上的手指柔軟嫩滑,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傳來淡淡的溫熱。

    手中的杯子被虞娘子拿走,她端着季雲初的酒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機臉上漾開一抹滿足的笑。

    一滴酒順着脣角滑落,流過那修長白皙的脖頸,隱沒在了那紅色紗衣裏。

    真真是風情萬種,勾魂攝魄。

    正當季雲初沉浸在老闆娘的美貌中時,只聽“啪啦”一聲,緊接着杯子碎片便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姐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季雲初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豔麗的臉龐。

    陳妄坐得稍遠,在虞娘子將碎瓷抵在季雲初脖子上時,他手緊了緊杯子,不過只片刻,他就放鬆了手,一臉無所謂地抿着杯中酒。

    虞娘子一手掐着季雲初的臉,一手將碎瓷抵在她的脖子上,嬌笑道:“這位公子真是有趣,帶着個小娘子來青樓溜我們找消遣,不過你們可來錯地方了,我風月樓可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姐姐,您誤會了,我們兩兄弟是來找姑娘的”

    季雲初話還沒說完,就被虞娘子掐着臉打斷了,她美豔的臉上露出幾分嘲諷的笑:“還嘴硬呢你當我虞娘子十幾年的青樓是白混的啊連你是女嬌娥還是男兒郎都分不清”

    碎瓷片抵在喉嚨上,涼意從裂口傳達到肌膚上,季雲初不敢再說話,果然漂亮的女人最狠,這姐姐可是來真的,她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妄。

    陳妄慢條斯理放下酒杯,他假裝沒看見季雲初的眼神,淺笑道:“姑娘聰明睿達,女扮男裝這種事果然瞞不過姑娘的眼睛。”

    這一口一個姑娘叫得虞娘子心花怒放,當年她也是名震一方的花魁,即便如今當了老闆娘退居幕後,也不過三十來歲,沒人會希望變老,特別像她這種靠臉喫飯的漂亮女人,格外在意自己年齡。

    但她這個老闆娘也不是白當的,當然不可能憑一個稱呼就輕易放過他們,她俯身靠在季雲初肩膀上,輕聲道:“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花言巧語,真不愧是一對兒呢!”

    季雲初:“”

    誰跟這個剝削者是一對她腦子再抽也不可能跟陳妄在一起啊!但她的嘴被虞娘子捏着,說不出什麼清晰的話語,只得瞪大眼睛用眼神表示抗議。

    虞娘子沒管季雲初胡亂抽抽的眼睛,她面色一冷,對陳妄冷聲道:“兩位不必跟我說廢話,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接着又嬌媚一笑,聲音軟下來道:“不過公子若是不說出你們的目的,你的小情兒可就性命不保咯~”

    “姑娘猜得沒錯,我們不是來尋歡作樂的。”陳妄頓了一頓,面色誠懇道:“我們是來找風月樓老闆虞娘子談合作的,你覺得如何虞娘子。”

    聽完這話虞娘子面色一凜,但隨即眨了眨眼,嫣然一笑道:“公子可真會說笑,什麼合作需要跟我一個開青樓的風塵女子談”

    “虞娘子不必妄自菲薄,誰人不知明月城風月樓老闆娘呢,在邊陲之地將青樓開得風生水起,接收四面八方消息的,除虞娘子外,可找不出第二人。”

    陳妄仍舊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樣,着青衫持摺扇,端坐在着薰香靡靡的屋內,聲音不疾不徐,若出塵的仙人。

    虞娘子嬌笑起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歲月從不敗美人,時光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越發充滿韻味的美。

    她放開季雲初,將碎瓷片扔在地上,蓮步輕移,轉瞬間便走到陳妄身前,直直坐到了他懷裏。

    季雲初剛重獲自由,驚魂未定時就見漂亮姐姐坐在陳妄懷裏,染着紅色寇丹的手攬着他的肩,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詭異的氣氛蔓延。

    真是好一幅俊男靚女宴飲圖。

    美人兒配美人兒,絕配,頂配,天仙配!

    只聽虞娘子嬌媚的聲音響起:“不知你想跟我合作什麼呢嗯寨主大人”

    陳妄對於虞娘子點破他的身份毫不意外,風月樓的老闆,沒點識人的本事是坐不穩這個位置的。

    如今雙方身份都明瞭,陳妄也不再跟她周旋,直接點名來意:“刀疤想跟風月樓合作什麼,我便想跟風月樓合作什麼。”

    “哦”

    虞娘子柳眉輕挑,刀疤現在確實在風月樓,她也正苦惱這件事,只先派了人穩住刀疤。那人行事狠戾,如今盯上了風月樓,跟這種人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

    但風月樓樹大招風,如今又是朝堂混亂之時,多一個靠山就多一層保護,跟刀疤合作只是下下策,如果有更合適的人選,她還是會考慮一下。

    見虞娘子揣着明白裝糊塗,陳妄淡然一笑,他忽略掉懷裏豐盈軟嫩的嬌軀和撲鼻的芳香,直截了當拋出籌碼:“若風月樓肯跟白石寨合作,我承諾,你們獲得的利益,絕對不低於刀疤提出的好處。”

    “況且刀疤只是白石寨的叛徒,虞娘子覺得是他這個叛徒能庇護風月樓還是本寨主呢”

    這話說到了虞娘子的心坎裏,只是她面上不顯,她故作猶豫,爲難道:“只是凡事都得來個先來後到,既然刀疤先提出跟風月樓合作,那我突然反悔豈不是正好跟他結仇我風月樓只是一個小小的青樓,可惹不起這號人。”

    虞娘子還想再跟陳妄討價還價,但突然一個婢女敲了敲門,她匆匆忙忙跑到虞娘子耳邊說了些什麼。

    虞娘子臉色一變,她眉頭緊皺,似是爲什麼而苦惱。

    恍惚間她看見正託着臉百無聊賴坐在位置上的季雲初,她眼睛一亮,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季雲初聽不懂陳妄和漂亮姐姐的談話,也不想知道他們要搞什麼合作,她只覺得原本沒好的風寒因爲屋內濃烈的薰香而使得頭有點暈乎乎的。她掏出陳妄給的小藥瓶吃了一粒藥,正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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