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弋無奈笑了笑,“老同學見面,要不要一開始就這麼劍拔弩張的?”

    安安略微警惕,面帶懷疑問道:“你來幹嘛?”

    “回國了,想找老同學聚一聚。”

    鍾弋露出一個非常友好和善的笑容,挑眉道:“賞臉一起去喫個飯?”

    安安又盯着他看了幾秒,鍾弋假裝無辜,擺擺手調侃道:“咱們都畢業好幾年了,也該休戰了吧?”

    “除非,你現在還想把我打敗呢?誒,不會吧?你可是岑知微誒!”

    他故作誇張的語氣,聲調上揚,又補了一句:“這麼沒自信嗎?!”

    兩個人從初中到高中,當了六年的對手,一定程度上也是最瞭解對方的人,鍾弋一下就拿捏住了安安的命脈,安安一聽他這麼說,這哪能忍!當即被激得立馬否認,不屑道:“開玩笑,我會怕你?”

    “喫就喫,你說去哪喫?”

    鍾弋暗自偷笑,親自給她打開了車門,爽快說:“上車,我帶你過去。”

    安安雖然沒車,但隨着近兩年汽車行業的發展,街上也不再像過去一樣都是老式出租車和公交車了,有錢人通常會買輛桑塔納2000開開,先前蘇顯國去問過,一輛要19萬,他猶豫了下,沒買。

    鍾弋開的這輛還不是桑塔納,看車標好像是本田思域,據說一輛要29萬,29萬啊!這是什麼概念?

    安安現在剛開始工作,一個月工資960,算下來她差不多要不喫不喝攢25年才能買上一輛,她繫上安全帶,藉機打量了下車子內部,不禁感嘆,鍾弋這小子,家裏是真的有錢。

    鍾弋轉身也上了車,安安對他說:“雖然我之前就知道你家有錢,但沒想到真的這麼有錢。”

    “多虧了我爸的努力啊,還有現在的大環境影響。”

    鍾弋笑了下,看她已經坐好了,啓動車子開了出去,他把手放在方向盤上,餘光瞥了眼安安,隨口問道:“你現在在檢察院當法醫?”

    安安點了點頭。

    鍾弋低聲回:“挺好的。”

    有來有往,安安也問了他一句:“你呢?近期剛回國?”

    “嗯,就上週我們在服務區見到那次。”

    說起這個,鍾弋轉頭又看了她一眼,狀似無意問道:“哪個,當時跟你站在一起的男的,是你同事?”

    安安的回答理所當然,“肯定是我同事啊,你們又不可能進命案現場,不是警局或者檢察院的人,進去會被趕出來。”

    鍾弋問的重點不是這個,他感覺自己表現很明顯,但沒想到安安遲鈍得很,摸了摸鼻子,啞聲又問:“就只是同事?”

    他的語氣在同事這兩個字上加重了些。

    安安這回聽懂了他的暗示,含笑問道:“你說的哪個?當時在場的年輕才俊可多了,每一個都是我同事。”

    鍾弋氣急,“就拉你手的那個,圓臉圓眼睛的。”

    安安知道他說的是梁玉海,故意氣他,“這你就管不着了。”

    鍾弋無計可施,只能搬出平平,“好呀你,我要跟知遠告狀了,你揹着他談戀愛。”

    這人怎麼這麼卑鄙!

    安安氣得在座椅上坐直了,怒罵道:“你神經病啊,跟我哥說這個幹嘛?”

    鍾弋撇撇嘴,那表情看着非常討人嫌,就像是她小時候跟哥哥鬧彆扭就互相跟爸媽告小狀一樣,她哼了聲,“再說他巴不得我快點談戀愛呢。”

    看這意思,原來是還沒談啊,鍾弋稍微把緊張的心收了回去,“你別聽他那破嘴亂說,你纔剛畢業,不急的。”

    在安安看來,這兩人就是新時代的狐朋狗友,正好她還有樁事要清算,直接道:“呵,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初高中的情書和追求者都是你們倆合夥攔回去的吧?”

    鍾弋眼睛眨了眨,有些意外,“誰跟你說的?”

    “蠢死了。”

    安安感覺非常好笑,“就你們那點小手段能攔住誰啊!”

    當初平平答應她再也不攔截她的情書,後來還是背地裏做了不告訴她,不過他們那點攔截手段,對付初中生還行,高中生根本沒用,不僅如此,人家還在信裏控告他們倆的罪行。

    鍾弋見被拆穿了,也不再隱瞞,全盤托出,“這可不關我的事,都是你哥拉着我乾的,他說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之前的事呢,我懶得跟你們計較。但我現在的感情狀態,你管不着,我想談就談,想跟誰談就跟誰談。”

    安安又警告了他一句,“別什麼都跟我哥亂說,你倆蛇鼠一窩。”

    鍾弋那叫一個委屈啊,接下來的一路都沒再說話,兩個人很快來到了他事先預約好的餐廳,是一家川菜館,服務生領他們倆進去,進了一個小包間。

    安安拿起菜單看了看,菜價還行,在她的接受範圍內,她一邊點菜一邊說:“你剛回國,這頓飯我請吧?”

    “我雖然沒你這麼有錢,但請人喫飯還是綽綽有餘。”

    鍾弋搖頭,“不用,這頓我來吧,我爸是這裏的會員,有打折價,你下回再請回來吧。”

    有打折價不用多喫虧,安安見狀也不再推辭,在菜單上勾了幾個菜,“那我就放心點啦?”

    鍾弋被她那番我談戀愛你管不着的言論氣了一路,這會兒口乾舌燥的,先喝了口水,“點。”

    比起偏鹹口的洪江本地菜,安安其實更喜歡川菜,無辣不歡,菜單上很多菜都是她想喫的,不過考慮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喫,害怕喫不完,她配合飯量只點了三菜一湯。

    鍾弋跟岑知遠很熟,多少知道他們家不讓浪費糧食的習慣,但三個菜實在感覺有些寒酸,他又點了兩個菜。

    等待上菜期間,安安問起他的計劃,“回國以後你準備做什麼?”

    鍾弋很坦然,“去我爸爸公司上班,我們是家族企業,不外傳的。”

    這年頭都倡導獨立奮鬥,做富一代,他倒好,理直氣壯接管家族企業,安安被他這驕傲的態度逗笑,“行行行,未來的大企業家,好好幹。”

    金錢滋養出來的孩子,驕矜之氣自不必說,這點安安早在學生時代就知道了,這幾年的留學生活,又把那份驕矜展現得淋漓盡致,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就那麼歪靠在椅背上看餐館遞來的報紙,姿態隨意又自然,但憑藉出色的外貌和氣質,不笑時就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壓迫感,像是真正隱匿在棋盤背後的操盤手。

    安安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打從一出生,就擁有別人都羨慕不來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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