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牽起繪梨衣軟軟的小手，讓她轉回了腦袋。
女人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夏木懶得和她計較，指不定她今晚就掛了，何必費神。
“別在意，她這人就是這麼討厭，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每個人。”
曼斯教授彈了彈雪茄，將它在艙壁上按滅，塞進了口袋裏。
因爲耳邊傳來塞爾瑪的聲音：“教授，潛水鐘已經到達指定位置，葉勝與亞紀請示出艙。”
“目前風浪幾級？水下情況如何？”曼斯沉聲問。
“風浪等級不變，水下暫時沒有異常，但是航道海事局剛剛提醒我們，水下可能會有強度五級的地震。”塞爾瑪說。
曼斯臉色平靜：“葉勝，亞紀，綁好救生索，從潛水鐘往下，最大下潛深度兩百米，現在開始執行任務。”
“是。”
耳機裏傳來兩人的聲音。
“你們時間不多，一定要在地震到來前結束搜尋。”曼斯說。
“放心吧教授，在水下‘蛇’的傳播距離更遠，我可以探查接近五公里的區域，如果這樣都找不到，那憑肉眼搜尋也沒什麼意義。”
葉勝穩重的聲音傳來。
隨後，兩人開啓了潛水鐘的艙門。
“注意安全。”曼斯說。
這時，三人回到了駕駛艙內，曼斯緊盯着顯示器上葉勝與酒德亞紀的位置，而塞爾瑪則負責監聽他們的體徵狀況，保證數據平穩。
夏木和繪梨衣顯得無所事事，只好轉來轉去。
“木木，你帶了村雨。”
繪梨衣忽然伸手戳了戳他後腰。
刀鞘被皮帶固定住，刀柄處於夏木反手就能拔出來的位置上。
“嗯。”
夏木點點頭，手指放嘴嘴邊：“噓，小聲點，不要打擾他們。”
“哦…”
繪梨衣乖巧點頭，爬在舷窗邊，看到外面水浪翻滾，雨滴在玻璃上打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天氣很不好呢…”
她的眸子倒映着狂風暴雨，沒有害怕和恐懼，只是有着淡淡的不喜。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讓周圍幾公里變得風平浪靜。
“總會天晴的，明天就好了。”夏木摸了摸她柔順長髮，輕聲安慰。
繪梨衣仰起腦袋，後腦勺貼到了他脖頸間：“木木，可以抱我嗎？”
女孩站在舷窗前，亭亭玉立，楚楚動人，順直的長髮垂落下去，婀娜多姿。
夏木心頭不爭氣的跳了下。
“木木，想要抱抱…”
她瘦削高挑的身段在風雨襯托下，散着清香，透着惹人憐惜的柔弱。
雖然她一點也不弱…
夏木伸出雙手，輕輕放在她纖細的腰間，溫軟觸感讓他忍不住摸了摸。
繪梨衣身子往後，背靠在他身上，讓自己被他的溫暖包圍。
“往前抱…”
她側過腦袋，光潔額頭貼着他側臉說。
夏木便將雙手沿着柳腰往前伸去，貼緊她平滑小腹。
繪梨衣的腰特別細，他雙手都貼着她小腹時，環成的圈空出來大半。
她的手左右交錯覆在他手背上，往兩側拉了拉，夏木雙手便離開小腹，左手到了右邊腰側，右手到了左邊腰側，這纔將她完完全全抱緊。
“呼…”
他輕輕舒了口氣，與繪梨衣前胸後背緊貼，鼻尖縈繞在親密的馨香，心情從快速跳動中慢慢恢復了平靜。
畢竟身後還有十幾個人在忙碌，他沒法完全沉浸到親密中去。
“不要…放開我…”
繪梨衣感受着被擁抱的安心，身體像是泡在了溫泉水裏般，被無死角的包裹着，沒有暴露在外。
她就像是個怯生生接觸外界的小孩子，總要不時的回到父母港灣裏獲取力量，纔敢再面對陌生的世界。
忽然，兩人腳下晃動了下。
變化很輕微，但夏木卻一下子鬆開繪梨衣。
“教授！是不是地震？！”
他立刻回頭。
這個，是今晚危機的序幕！
曼斯眼瞳收縮了下，眼前聲吶圖明確反應出水底發生的事。
水體正在震盪，岩石劇烈搖晃。
整個水底都在震動，水底揚起塵埃。
“水下地震開始了…該死！他們這一次的預警也太準確了一點吧！”
曼斯轉身對着大副喊，“收線！收線！把他們拉回潛水鐘！”
輪機轉動，同時充當救生索和信號線的黑索開始回收。
但這時，曼斯聽見一個崩斷的聲音從外面的風雨聲中傳來，隨即輪機的轉速失控。
曼斯的臉色驟變，輪機轉速失控，是因爲沒有拉力作用在它上面了，救生索斷裂了。
射燈在如此渾濁的水體中也只是螢火般的微光，堪堪能照亮兩張蒼白的臉。
葉勝能做到的只是緊緊抱着酒德亞紀，他們正飛速地下墜。
剛纔一條明顯的裂痕從遠處迅速逼近，彷彿一柄無形的利刃斬切，厚達數米的岩石層開裂下陷。
地震撕裂了水底，葉勝和酒德亞紀根本沒有時間反應，就感覺到巨大的水壓從上而下，像是一個幾十米高的浪砸在他們頭頂。
水面上。
前艙裏一片死寂，曼斯雙手插入自己的頭髮狠狠地往後梳，拔得髮根生痛。
擴音器裏傳來電流紊亂的嘶嘶聲，信號中斷，存亡不明，那根救生索同時也是信號線，是聯通他們和葉勝、亞紀的唯一通道。
他可能損失了最得意的兩個學生，雖然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種可能，因爲十年前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水底的情況不明，是否應該派人去探索救援？還是像格陵蘭冰海那次一樣放棄？曼斯緊張地思考着。
“如果你看見一面牆，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到盡頭，永遠抵達不了邊界，那是什麼？”一個淡定的聲音在船艙裏響起。
所有人驚訝地擡起頭，那是葉勝的聲音。
“那是死亡，我以前看一本書上說的，現在我懂了。這是葉勝，我和亞紀都存活着，我正通過‘蛇’的電流在和你們對話。我們已經抵達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請回復。”
這是“蛇”的特殊用法，現在它們正帶着葉勝的聲音信號往返於水底和摩尼亞赫號之間充當信使。
“確認麼？”曼斯聲音微顫。
“教授，如果你看到我眼前這面青銅牆壁，你也會相信的。”葉勝說，“請求繼續搜尋，等候指示。”
“教授，我建議他們回撤，可能有餘震，而且氧氣儲備不足。”夏木說。
如果可以，現在回撤是最好的選擇，今晚太倉促了。
“夏木，你知道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麼？是龍和人兩個世界的邊緣，你會在觸摸到世界邊緣的時候停下來喘口氣麼？如果餘震把這條縫掩埋了，你會遺憾死的。”葉勝說。
夏木點頭：“嗯，我會喘口氣。”
葉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