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河洲這麼一說,楚千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更加覺得可以讓他們留在邊境,讓這一老一小生活在一起,如若他們在這邊境不願意再回江南,便讓牧白鹿給劉河洲張羅一門親事。
一是讓劉河洲在這邊境之地有一個家的感覺,二是讓一生沒有娶妻生子的楊九斤享受一下年老之後的樂趣。
楚千里擡眼看着楊九斤,笑道:“老爺子,您怎麼想呢?是否原來答應方纔本公子的說法?”
楊九斤沉默了片刻,之前他說過不願接受太子的施捨。可是他也要爲劉河洲考慮一下。
能三番兩次遇見太子是福氣,但是這種福氣總有用完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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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遇不見太子了,劉河洲繼續流浪江湖?喫飽了這頓,管三天,到了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便愁着在哪裏能討一頓飽飯?
一段時間的相處,楊九斤雖然時長和劉河洲鬥嘴,但是心裏遺憾劉河洲,要不然也不會想着等死了,讓劉河洲幫他入土爲安。
他喝了一口酒:“那小老頭便在此謝過公子您了。”
“喂,老頭子,你怎就越老越不要臉呢?”
劉河洲可不願意留在這裏,頓時不悅的說道:“咱們從江南臨行前,可是說過,不能佔任何人的便宜,咱們是俠士,有仁義道德的俠士,怎能平白無故的佔了白衣公子這麼大的便宜呢?”
“喲,你還好意思說?”
楊九斤擡頭,恥笑問:“那小老頭問你,這一路前行,你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情還少嗎?現在說自己是仁義道德的俠士,你····”
“怎地,本大俠還不是爲了你?”
劉河洲漲紅着臉,不滿的狡辯:“本大俠年輕力壯,武功又高強,但是你不信啊,你老了,身子骨差,餓出了毛病可怎麼辦?本大俠乾的那些偷雞摸狗之事,是爲了讓你填飽肚子。你可別不知好人心。”
“爲了我?每次你偷雞摸狗,那一次不是你喫的最多,現在反倒還埋怨起小老頭了,你可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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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兩人鬥嘴,楚千里在想,老來樂,老來樂,莫非這就是楊九斤想要的老來樂,鬥鬥嘴,其實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他握住身邊的牧白薇的手,說:“白薇,你回去一趟,讓你哥尋一處乾淨的宅子,讓老爺子和劉大俠住下,然後便過來,這個地方安逸,我也想在此住上幾天。”
牧白薇點頭,便起身而去,楚千里拿起牀榻上的披風,追上,輕輕披在女人的肩頭:“天冷,別凍着。”
牧白薇俏臉嬌羞,美目流轉,展顏一笑,轉身便走,雪花落在女人身上,慢慢的消失在大雪裏面,只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很快,牧白鹿來了,楚千里說清情況之後,便帶着楊九斤和劉河洲離去。
楚千里負手站在門口看着幾人,沉默不言,這時,楊九斤突然轉身:“公子,何時離開邊境呢?”
“快了,湮兒有身孕,本公子放不下心,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便會回家。”
“公子,你是個有擔當之人,當初小老頭亦是道聽途說,冤枉了你,可別與小老頭一般見識啊。”
“小老頭在不遠處瞧見幾棵毛桃樹,等來年有了毛桃,小老頭便爲公子的孩子雕刻兩枚桃核。孩子小,帶着桃核能辟邪。”
楚千里笑着點頭,楊九斤愣了一下,笑着致意,然後回頭,一路前行,再也沒有回頭。
人都走了,楚千里還望着已經沒了蹤跡的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牧白薇站在他身後,低頭想着什麼時候能夠懷上殿下的孩子呢?如若早日懷上那便好了。
強壓着心思,牧白微輕聲問道:“殿下,其實劉河洲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只是····”
“心知肚明就心知肚明吧,本太子亦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楚千里轉身,把牧白薇擁在懷裏,伸手拂過女人柔順的秀髮:“也許劉河洲不願意留下的主要原因便是知曉我的身份,但是既然他知曉了,裝作不知道,那本太子亦是可以隨着他不知曉。”
“楊九斤是當年大楚陷陣營裏面的老卒,按理說本太子遇見他之後,便要好好的爲他安置後半生,可是方纔你亦是瞧見了,楊九斤並不願意因爲他的身份,讓本太子有過多的照顧。”
“隨意,只能委屈劉河洲爲他養老送終了,讓他們住在本太子的眼線下,本太子便能知道劉河洲對楊九斤到底怎麼樣,如若對待楊九斤好,那本太子自然不會虧待與他,當然不好,本太子自然會問罪與他。”
牧白薇啞然失笑:“白薇想劉河洲應該能體會出太子您的意思。”
“體會還是不能體會,那便是劉河洲需要考慮的了,與本太子無關。”
楚千里關好了門,攬着牧白薇坐在火盆前,笑道:“本太子要的便是結果,其中的過程,本太子亦是想要。”
“遊俠,如若日子過得去,誰願意背井離鄉遊走江湖呢?生活不易,那本太子就給劉河洲一個可以生活下去的由頭。”
“娶妻生子,本太子可以給他,榮華富貴本太子給不了,但是會在暗中幫襯他,一切便看他的造化吧。”
“對啊,造化,就像白薇一樣。”
牧白薇掙脫楚千里的懷抱,笑道:“就想當初白薇成了質子入了帝都,本以爲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曾想自隨着殿下一路入江南,慢慢的,白薇的造化也發生了變化,至於變化最終會成爲什麼,還是需要殿下您說了算。”
說到此處,牧白微俏臉幽怨:“眼下殿下可是對楊老爺子說了,想讓白薇懷上您的孩子,可是白薇肚皮沒湮兒的爭氣,浪費了殿下那麼多力氣,一起沒有一點動靜。”
“人在做,天在看,人也再看。有些事情總會讓人捉摸不透。該來的總會來,你也別太過較真。”
楚千里勸慰了一句。他眼下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事情上,牧白薇的身份已經有了定論,東宮太子右妃除了她,無人擔當,懷上他的孩子只是時間的問題。
眼下漫天雪景,讓楚千里有些擔憂的事情便是大雪了,按照尋常年景,邊境之地在這個隆冬之時並不是一個兩方交戰的最佳時機。
楚千里輕聲問:“白薇,你覺得楊靖會繼續下去嗎?或者這麼說,不顧寒冷的天氣,繼續因爲吳雪的失蹤繼續和西夏不死不休下去嗎?”
牧白薇愣了一下,腦袋開始急速運轉,最後擡眼反問:“莫非殿下不相信大楚唯一的異姓王會因爲吳雪這個女人繼續與西夏爭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