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

    張飛天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覺,捲了被子像個蠶,雙腿還夾了個小黃鴨抱枕。

    剛醒,眼皮才睜一半就聽見系統在腦海裏吱聲:【昨晚我跟你說的,你有什麼想法?】

    張飛天:“?”

    眼皮完全睜開了。

    她探手摸到牀頭的手機,面無表情道:“現在是早上七點半。”

    系統:【……是的。】

    有什麼問題呢?

    “就算是早八人,那也是八點才上班。”

    一大早就動腦子思考問題,對腦子不好。

    系統突然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上班。】

    張飛天:“那你挺慘的。”

    說完跪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又下牀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

    薄荷綠的窗簾,裝飾素雅的房間,這一切都是張飛天熟悉的。

    “譁——”窗簾被拉開了。

    清晨太陽並不刺眼,高樓大廈此起彼伏,車水馬龍的街道褪去夜晚霓光。

    這是一個普通又繁忙的清晨。

    【這座城市最高的樓,是厲氏集團所有。】

    “看得見。”張飛天打了個哈欠,目光遠眺。

    系統又嘀咕了一句:【說起來,皇甫女士爲什麼不原諒他?】

    都說了,大早上不要動腦子。

    張飛天沒理系統,隨手把頭髮一抓用夾子夾上就去洗漱。

    對於護膚要求沒那麼多的女生來說,這一套流程只需五分鐘。

    三分鐘刷牙,一分鐘洗臉,一分鐘拍水。

    【你好像海獺。】

    張飛天揉着臉:“什麼?”

    系統沒說話了。

    人收拾好剛開門,擡頭一眼看到百里越繫着圍裙。他應該是要敲門,手還舉着。

    “早餐。”百里越說:“水煮蛋和麪條,還有豆漿。”

    老三樣。

    張飛天一個星期裏有五天早餐是這個,剩下兩天嗦粉和啃餅。

    如果不知道這小子偷摸觀察自己,張飛天肯定又要感慨:瞧這兒子,隨我。

    她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圍裙。一個小兜,上面是小黃鴨。

    “新的?”

    “嗯。”百里越退後一步,看起來有些遲疑,q彈果凍一樣的脣微微抿了一下:“廚房拿的。”

    “沒事。”張飛天笑了笑,以非常輕鬆的口吻回了一句:“髒了就換。”

    餐桌上擺着早餐,但只有兩副碗筷。

    皇甫女士一大早就出門,說不喫,皇甫奕也趕着項目,叼了個雪菜包子撒丫子便開跑。

    “移陵山你去過嗎?”張飛天拉開椅子坐下,先拿了右手邊的豆漿喝。

    好喫的東西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顯而易見的她眉眼都舒展了。

    她好甜口,這杯豆漿恰到好處。

    “沒有。”百里越依舊是那副遠離塵世的神情,他嚼着麪條說:“今天去?”

    “不去,我要逛街。”

    張飛天是真的要出門逛街。

    剛上車,系統又在問:【昨晚我跟你說的,你有什麼想法?】

    張飛天:“?”

    【八點了。】

    “……”

    -

    張飛天會開車,家裏也是有車的。但身爲流落在外的大小姐,楊甲乙連同車庫裏那些頂級豪車都時刻爲她待命。

    來都來了。

    張飛天一個電話叫了一輛跑車。

    不懂車,主要是看着酷。

    司機自然也是安排好的,甚至楊甲乙聽到說她要逛街時,直接準備通知清場。

    他表示,厲氏旗下有專門的品牌,涵蓋服飾與珠寶,隨時爲大小姐服務。

    沒必要,張飛天說:“讓我再過幾天普通人的生活吧。”

    楊甲乙掛了電話,望了望天。

    大小姐……淡泊名利啊。

    這條也加上加上!

    然而楊甲乙等啊等,也沒等到大小姐的消費的消息。

    他不知道的是,張飛天說的逛街,實際上是讓司機開着車繞城玩。

    早高峯堵車厲害,張飛天就讓司機走穿街過巷的小道。

    百里越坐在她身邊,嘴裏含着棒棒糖,始終沒說話。還有海盜。

    海盜沒睡醒,圈成了一團窩在座椅上。圓滾滾的肚子隨着呼吸起起伏伏,就像是被開水煮好的湯圓。

    檸檬味,還有蜜桃味。

    張飛天很滿意。很香,聞着舒服。

    她低頭玩着手機,在作者後臺戳戳點點,安排着自己的寫作計劃。

    順便,草擬了一個作戰方案。

    “嗚……”

    海盜睡得在夢裏哼唧,尾巴輕搖。

    百里越垂眸摸了摸它的頭,又悄無聲息地將目光落在了張飛天的側臉上。

    她毫無察覺。

    因爲思考,她下意識蹙眉,下意識指尖摩挲。

    於是他的視線,又落在了她的手指上。感受到掌心裏海盜的貼蹭,百里越忽然想知道。

    她這樣一雙手,摸摸他的頭,會是什麼感覺。

    -

    車開到了一棟別墅外。

    “啊,顧云云小姐。”

    張飛天摁下車窗,隨意將手搭了上去,迎了風彎脣笑着:“這麼巧能碰上,一起喫個飯?”

    司機在前頭握着方向盤皺眉,他是有點不懂專門把車開到人家家門口怎麼算巧。

    “變態!”

    顧云云捏着自己的小皮包,恨恨跺了跺腳,高跟鞋發出清脆的響聲。

    裝什麼裝——

    這變態什麼髮型!

    顧云云震驚了,“你……”

    “我。”張飛天挑眉。

    她開了車門下車:“怎麼?一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差別太大了,真的太大了。

    一身白裙,長髮及腰的人,突然就一頭利落短髮,中性打扮。

    顧云云其實一直喜歡的都是那種帥哥靚女,看上南宮浩辰多半也是那張臉,其次纔是他們家家產。

    要說多喜歡,小姑娘,感情來得快去得快,算不得什麼。

    當時在樓上看到張飛天揍南宮浩辰時,她就有些退卻了。

    鼻青臉腫的,還沒能力還手,玩替身。然後顧云云當場就跑了。

    誰不跑誰是傻子!

    不僅跑了,顧云云還在家裏狠狠哭訴自己被騙得心好痛,一定要狠狠地懲罰南宮浩辰!

    家裏人爲了給她出氣,在生意場上給南宮集團使了不少絆子。

    聽到南宮浩辰進警察局的消息時,顧云云高興得連喫三大碗飯。

    直到晚上,她接到了張飛天的電話。

    那一刻,顧云云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這變態聲音還挺好聽的。

    現在再一看,顧云云突然有個想法。

    “變——”

    話頭突然卡住,她清了清嗓子,墨鏡下的眼睛飄忽兩下,又堅定起來。

    “皇甫菲恬,坐我的車,你什麼破車,一看就不舒服。”

    “而且我是明星,你請我喫飯,懂不懂保密措施啊!有狗仔的好不好!”

    張飛天聳聳肩:“我又不是男的。”

    “你!”

    顧云云耳朵唰一下紅了。

    她幾度張嘴,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張飛天看得想笑,正要說算了,突然百里越出聲了。

    “我是。”

    她偏頭看去,百里越也下了車,他依然穿着最簡單的t恤長褲,面容沉然。

    “作爲貼身保鏢,我要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張飛天:……啊。

    是這樣沒錯。

    他頓了頓,掃了一眼頂着一頭問號的顧云云,“你可以再戴個頭盔。”

    顧云云:“?”

    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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