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老舊的江南風格，白牆黑瓦，庭院深深。又有現代科技感，設計新奇。
張飛天一下飛機就直奔了這裏，司機來接人的時候還笑說：“這裏離博物館和清淨園都很近。”
這邊屬於古城區，大部分景點都位於這裏。
隨着近些年開發，經濟中心就在隔壁區，古城區也算是城市中心地段。
商人們逐利，在這邊開發了別墅或者高檔小區，而富豪們在這邊購房，也算是沾沾歷史的味道。
一路開車過來，走過了小橋流水的古道，走過了人來人往的老街。
張飛天看得興起，乾脆讓司機把東西帶過去，自己先逛逛。
“汪！”
車上癱睡的海盜從睡夢中驚醒，踩着張飛天的腿團成一團窩在她肚子上。
軟軟糯糯的，像餈粑。
“你也想去？”張飛天揉它耳朵。
“嗚汪。”
小小的眼睛寫滿了大大的期待。
海盜雖然是隻愛睡覺的懶狗，但愛玩的時候也是真的愛玩。
“不行。”張飛天拒絕了，點點它的小鼻頭道：“你先回去給自己找個窩。”
海盜的狗窩是張飛天專門買的非常舒適的可愛小窩，但海盜喜歡先找個地盤安家。
比如靠窗視野好，要不然就是綠植邊，方便它玩。
張飛天之前養的綠植沒少被它咬。
這會被拒絕了，海盜的耳朵就耷下來了，全身上下都寫着難過。
“過兩天上電視。”她給它撓撓下巴，輕聲笑道：“更好玩。”
海盜眼睛一下子就晶亮：“汪汪！”
汪完了，還悄悄看了一眼百里越，尾巴輕搖。那神情，就是得意。
百里越理都懶得理。
他視線掃過張飛天纖細的手指。
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被她撓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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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百里越跟着張飛天，兩個人先去了清靜園。清淨園是典型江南建築風格的園子。
買票的時候，百里越突然說了一句：“你以前來過江城？”
【哦，他在試探你。】
系統甚至知道百里越在這一瞬間握緊了手機。
是的，張飛天在現實世界是去過江城的。回憶不怎麼快樂，但地方是真美。
所以張飛天起興致是有原因的。
文裏的世界和現實世界同步發展，這裏的江城和實際一樣。但在書裏的世界看，確實是另外一種感受。
“沒來過。”張飛天笑吟吟反問：“怎麼了？”
百里越盯着她看了幾秒，她面色不變，坦坦蕩蕩地回視。
末了，百里越垂眸認真說：“感覺你對這些路很熟悉。”
“缺德地圖。”張飛天晃了晃手機道：“持續爲您導航。”
百里越比她高出一截，能看清她頭頂的璇，和笑時眉眼彎起的弧度。
然後他也笑了。
檢票後進去先是一面石牆，左右各有一道拱門，在左邊拱門處刻着“清淨園”三個大字。
張飛天舉起相機拍了張照片。
陽光不算刺眼，原本的大晴天被突如其來的雲層遮擋一半，陽光稀薄得從縫隙裏透出來。
當丁達爾效應出現的時候，光就有了形狀。
此刻光的形狀，很美。
張飛天靜默看了幾秒，扭頭問：“拍一張？”
百里越頓住。
但最後還是沒有看，他看向了張飛天。
她仍舊是利落的短髮，戴了黑色鴨舌帽，一件無袖寬鬆卡其色大t，配休閒工裝褲，腳踩經典貝殼鞋。
不像是超級富二代，倒像個出來旅遊的大學生。
和夢裏，一樣。
她還是她，似乎沒有改變。
百里越緩緩說：“好。”
他以爲，張飛天說的拍一張，是她幫自己拍一張。
但張飛天徑直走到了一對小情侶面前，問他們可不可以幫忙拍張照片。
百里越還沒反應過來，張飛天已經在朝着他招手，“百里，過來。”
她說話的調子總是這樣的，漫不經心裏，帶一點點笑意，就顯出溫柔誘哄來。
百里越心神繃了一繃。
他默然地，以最平靜的神態走了過去。
“站近一點嘛。”
那對小情侶或許以爲他們也是情侶，笑着讓他們靠近，“誒，笑一下，來笑一下。”
百里越站在了張飛天身邊。
他是靠近過張飛天的，在車裏，他們靠得手臂相抵。
當下，他們也靠得很近。
百里越有一點不知道該怎麼擺出動作和神情，他有些僵硬。
“帥哥，摟着你女朋友啊！”
小情侶裏的男生招呼着。
他沒有動。
“別緊張。”
張飛天貼着他，輕聲說：“我來摟你。”
話音剛落，她伸出手，穿過了他的手臂。皮膚摩挲間，是火熱和冰涼交接。
百里越腦子裏猛然空白一瞬。
“好！拍了啊！”
當百里越慌忙凝視鏡頭那一刻，他能想起的，竟然只有她細膩的皮膚，和她的溫潤指尖。
他感受到了無法言說的滿足。
是的，滿足。
他們站在一起，在鏡頭下，在陽光裏。在江城的清淨園，她笑着，他也笑着，一起被框進畫面，框進他的心。
“好啦！”小情侶快步過來，將相機還給他們，“給你們拍了不少，可以好好挑挑。”
張飛天和他同時道了謝，隨後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看照片，一起踏進了拱門。
進了門映入眼簾的是花草樹木，中間有座小屋，裏面擺放着一面巨大屏風。
張飛天擡腳進去，一眼望見上頭是整座清淨園的園貌。雖然園子佔地廣，但修建得十分精緻。
“從左邊走吧。”
她看了一下路線，做好了決定。
清淨園裏種植了大片荷花，首先往左就是一片水池，荷葉青綠，隨風搖曳。
而清風亭修建於水池中央，檐角在陽光下似要斜飛入雲。
沿着左邊這條遊覽線路，還會過長廊，過雅頌居，過諸多亭臺樓閣，假山水榭，直到回到起點。
張飛天喜歡這樣的地方。
哪怕她一直沒說話，只是拿着相機拍拍草木，拍拍雕花窗外的芭蕉，百里越也知道，她很快樂。
他跟着張飛天的腳步，慢慢悠悠逛完了園子。
路過最後的亭臺時，百里越故意放緩腳步，悄悄拿出了手機。
張飛天走在前面，背影恣意，步伐輕快。
“咔擦。”
他屏住呼吸，輕輕地，摁下了快門鍵。
這也是屬於他的，快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