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將唐珺主僕二人引下去後,楊將臣親自領着李祺往隔壁院子走去,“走吧,鎮南王,唉,以前呀你瞧不上人家,如今人家不要你這香饃饃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欲拒還迎?”李祺冷不丁地開了口。
“不是,兄弟,你這也太好強了吧。”
楊將臣有些不可思議,這人恨不得不要與唐家公子粘上一點關係,現在怎麼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你不會是想——”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突然想到什麼,攬過李祺的肩膀,“嗨,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也覺得太無聊,這送上門的樂子不玩白不玩。”
“你又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
李祺聳了一下肩膀,將楊將臣的手從自己肩膀上弄下去,朝着房間走去,藍玉默默地跟在身後。
楊將臣站在原地不動,大聲道,“我是誰呀,與昭明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放心,我來安排,保你在邛城不無聊,不過,我要先回去了,我小心肝還在等我,你自己乖乖回去睡覺哈。”
“藍玉。”
瞧着藍玉轉過頭來,楊將臣囑咐道,“替我好好照顧你家王爺。”
藍玉嘴角抽抽,你倒是派些僕從來呀,不拔一毛,悶悶道,“是。”
月色溫柔,城主府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祥和。
唐珺瞧着窗外的景色,心下卻對這次的合作沒有底了。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還是要問一下明英,他總感覺自己與這兩位大人物之間有什麼關係。
往內間走去,瞧着正在鋪牀的明英,唐珺輕聲道,“明英,你先停下手上的事情,我有事情問你?”
“可是公子等會兒就要休息了。我先——”
“不着急,你先過來。”
唐珺坐在椅子上,擡手招呼明英過來。
明英放下杯子,走上前去,擔憂問道,“公子怎麼了?要問些什麼?”
其實明英知道自家公子想要問什麼,低着頭不敢看着唐珺。
“我是不是和鎮南王和楊城主之間有誤會?”
“沒有。”
“什麼?”唐珺聽着明英蚊子一般的聲音,聽不清他說的什麼,重重嘆了口氣,“明英,好好說話,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明英聽口氣,知道唐珺生氣了,趕忙走到唐珺身邊焦急地說道,“公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沒必要知道。”
“我要知道。”唐珺拉着明英,讓他坐下,“你把事情告訴我,爲什麼鎮南王知道我的身份後,滿臉不開心。”
唐珺想到李祺知道自己是唐家公子後不是不屑就是厭惡,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討厭,倒不是被好看的人討厭,而是這可能會導致他合作談崩,他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公子,那些事情——”
“嗯,”唐珺瞪着明英,只要明英再說一句讓他不開心的話,他的眼珠子就能從眼眶裏面瞪出來。
“哎呀,這,”明英皺緊了五官,嘴巴張了又閉。
“快說。”唐珺又厲聲假意呵斥。
“公子以前,”瞥向唐珺,又低頭繼續道,“以前喜歡鎮南王,還給鎮南王遞了信,遞信的時候被幾位王子和楊城主他們誤以爲是表明心意的信,可那哪是表明心意的信,一封祝賀他封王的信罷了。”
“怪不得被厭惡,我要是被一個男人喜歡,我也噁心。”
“公子。”明英大叫道,公子真是被鎮南王傷心透了,怎麼能說自己噁心呢?
“我纔不覺得公子覺得喜歡鎮南王噁心呢。”
唐珺驚恐地看着明英,覺得明英現在就像個喫人的惡魔一樣,“男人喜歡男人不噁心?”
“公子,我纔不覺得噁心。”明英一把拉住受驚的唐珺,以爲他又想到鎮南王說他噁心的時候了。
“公子說過,愛一個人是沒錯的,愛一個男人也是沒錯的,愛,不是錯。”
唐珺將手從明英懷中一點一點抽出來,渾身一機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說的?”
明英堅定地點頭,“是的,我覺得這樣的公子很厲害。”
“我也覺得厲害。”
唐珺真是打心底裏佩服這原身,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愛一個男人沒錯,擱在他身上他想都不敢想。
聽見唐珺附和他,明英嘰嘰喳喳開始講起了唐珺以前的事情。
原來在沂垠的時候,李祺和楊將臣是出了名的霸王,年紀輕的時候常常在沂垠城內揚鞭策馬,喫喝賞戲,常與看不慣的富家公子打架鬥毆,動靜鬧起來國君都要出來相勸。
而唐珺呢,就是沂垠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富家公子,聽話,乖巧,被選爲陪讀入宮去陪伴王子,卻喜歡囂張跋扈的李祺,後來李祺去軍營後屢屢立戰功,十八歲打下從益安國手中奪下大片土地,將益安趕到冠雲山南側,爲此國君特封李祺爲“鎮南王”。
也就是那年李祺會沂垠慶祝的時候,唐珺派明英向李祺遞信,沒想到李祺卻當着楊將臣和幾位王子的面將信撕碎,還威脅說下次見到唐珺必殺之。
唐珺從那日回府後犯了好幾日的癔症,吃了大半年的藥後好了不少,卻時常做噩夢,就如此渾渾噩噩養了好幾年,知道國君要在南方建城後,突然鬧着要當官,去建城。
唐崇生爲他謀了一個職位,卻不允許他去南方建城,國君南方几片地分成了邛城,苒城和恭城。
那時聽說楊將臣爲了楚家一個庶子與楊家鬧翻,跑到了邛城去當城主,恭城由金錢王狄陶表弟狄天霖管理,苒城就是隨意派人去的,邛城城主和恭城城主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建設兩城輕而易舉,沒兩年這兩城都富裕了起來。
而苒城怎麼建設都不行,國君也發怒了,要再派一人去,若是那人沒完成任務就直接處死,在場的官員都不管接下這個活,可誰也沒想到唐珺居然接下來,唐崇生在朝堂上直言小兒不行,沒想到唐珺不顧自家老父親的勸誡,一定要去,國君讓唐珺立下軍令狀,想借此嚇退這小公子,可沒想到唐珺二話不說以命做抵。
國君一言,君子一諾,都無法更改。
“公子是傷心透了,才大老遠跑到這裏來,一路上吃了那麼多苦,還沒到苒城就把自己燒糊塗了。”明英滿臉苦色,語氣中全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