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遊沒有料想到海島中居然有此好手,自己被二虎牽制,沒辦法去救其他的人,聽着耳邊的哭喊聲,公良遊一急,使出的招數有些招架不住二虎的大刀,二虎邪笑一聲,吼道,“去死吧。”
大刀帶着二虎的力量砍向了公良遊的銀劍,銀劍錚錚兩聲,公良遊虎口一震,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夫君。”一路殺過來的韓婉煙,從後扶住公良遊,“煙兒,你怎麼回來了?”話一急,心中一陣翻涌,鮮血從嘴角溢出。
“我怎麼能留你一人在這裏,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你共生死。”韓婉煙拿着帶血的銀劍,劍鞘早已不知被她扔在哪裏,她是將軍之女,自小學騎射劍術,劍術了得,她上前一步,擋在公良遊面前。
陳旺帶着剛纔塔旺村趕來的手下,看着地上的屍體,不自覺往寨門最近一家的門口看去,只見一人趴在門口,心神一蕩,那人沒有讓他們撤離嗎?
“恩公。”看着被二虎大刀之力震到地上的公良遊,陳旺走着公良遊和韓婉煙走了兩步,回頭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看着二虎,“堂主,這位是屬下恩公,可否饒了他和他妻子一命。”
“饒了他們,你忘記了我的命令嗎?島上之人一人不留。”
陳旺咬着牙,看着二虎朝着自己走來,猛地站起身,“你要殺了他們,那就從我屍體上過去。”
陳旺話語一落,海盜內部也分成了針鋒相對的兩撥,二虎陰沉着臉回頭看了一眼,轉頭眼神狠辣看向陳旺,“就這麼點人,也想保住他們兩人,我勸你別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陳旺想也不想呸了一聲,“老子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今日定要用自己的命殺了你這條狗命,狗雜種,要不是你們,我們都在島上好好生活着。”
陳旺把多年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媽的,要不是你們這些狗東西,我們都是島上的良民,那會成爲遭人唾棄的海盜,手上怎麼會沾染上一條條鮮活的性命。”
這靈洲的海盜換了一波又一波,只有這烈火堂才與島上民衆老是發生衝突。爲了保護自己村子的人,有些人悄悄加入他們,以便有消息及時傳出來。
屠殺來往商船時,陳旺也會偷偷放掉一些人,讓他們來到安山寨安居,陳旺有次出任務時,放掉一人被堂中之人發現,差點殺了他,是公良遊救了他,知道他是爲了寨中之人,公良遊便答應他搬進安山寨,照顧寨中的人。
公良遊有情有義,他定然是不會讓二虎傷害他們夫妻的。
“好好好。”二虎連說三個好,已是氣急,“你成爲烈火堂中堂,就只收買了這幾個人嗎?”
“收買?你以爲我們都像你們一般嗎?我們從來都不是你烈火堂之人。”
“對,我們纔不是。”左邊的人手持刀劍,滿臉不忿看着右邊比他們多一般的人,內心絲毫不膽怯。
“你們跑到島上了,毀了我們的家,還想讓我們爲你們賣命,呸,做夢。”陳旺說着又對着二虎啐了一口。
扈娘既然說要除掉多餘的人,那麼在烈火堂有二心的人也要除掉。
兩撥人發生了激烈的對戰,可是終究抵不過二虎的人,陳旺和公良遊夫婦三人共同抵禦二虎,卻依舊佔據下風,公良遊本就受了傷,抵擋不住二虎的一刀,眼看大刀就要砍向公良遊的前胸,陳旺着急向前一撲,可離得遠,不及刀快,驚慌道,“恩公。”
“煙兒。”公良遊抱着韓婉煙撕心叫道。韓婉煙用身體爲公良遊擋刀,刀痕從左肩至右腰,劃傷她的脊椎,身子一軟,滑落在地。公良遊手中的銀劍跌落,跪在地上抱着韓婉煙,像個孩子一樣撫摸着她的臉,“煙兒。”
“夫君,煙兒只能陪你到此了。朝陽晚夕,此生已看夠了,願來生咳咳。”還未說完,鮮血直往嘴角留下,公良遊顫抖着手拉住韓婉煙要落下的手,艱難說道,“煙兒,不要死,佑兒還要母親,韓將軍還要女兒。”語氣中帶着一絲哭腔。
公良遊想要讓韓婉煙對這世界有留戀,不停地說着。
二虎哪會給公良遊夫婦述情的時間,舉刀朝着公良遊砍去,陳旺斜身飛躍直接刺向二虎腰側,二虎只得閃身避開。
陳旺朝着公良佑吼道,“恩公,快帶着夫人離開。”說完便攻向二虎給公良遊爭取一些離開的時間。
可最後公良遊依舊沒有挽留住嫁於他五載的妻,公良遊看着緊閉雙眼的韓婉煙,將人攬入懷中,呆呆地抱着。
他這一生本想不爭不奪過完此生,可他的親人逼他離開故土。他遠走他鄉,遠離塵世,偏安小島,每日如常,開心度過三載,夫妻恩愛,小兒可愛,可爲何老天讓他又逢禍事。
公良遊忍不住想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他生逢亂世,身居高位,如何能幻想平淡的日子。兄弟幾位相爭,就如大國之間相爭,那是逃跑就能躲過的,他腦中不停地閃過離開沂垠,一羣人被人暗害,追殺,被迫冒險出海的經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可就算躲過一時,這世間盜匪橫行,哪裏是一片淨土。
給他們帶去一寸庇護之所!
他想到了唐珺,唐珺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的光芒是他從未看過。
是呀,掙扎前行也許可以看到光明,創造一片淨土,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如今能做的,就是爲唐珺爭取時間,讓他帶着存活之人離開此地,他相信唐珺一定會照顧好那些人和自己兒子的。
公良遊將韓婉煙放在地上,一手拿起身側的劍,一手撫上她的臉,眼泛柔情說道,“煙兒,黃泉路上不好走,你先等等我,我來同你一起走一趟,喝孟婆湯前我們還要約定來生。”
兩方激烈廝殺,但他們那一波人已經被海盜殺死,此刻只剩下他與公良遊兩人。陳旺左右肩頭各被二虎砍了一到,已經沒有招架之力,如今完全是用身體硬抗,用自己血肉之軀抵擋二虎,二虎大吼一聲,握刀橫掃對着陳旺攔腰一砍,陳旺面色痛苦,手撫上刀口,劍與地上的刀劍相碰發出哐鐺一聲,陳旺跪倒頭一下耷拉,口中血水如細雨沿着瓦槽形成的雨線,落入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