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在有些時候,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話你曾經不懂,現在你懂了。
皮鞋踩在古舊的木質,樓梯承受重量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像是讓人不禁懷疑這樓梯下一秒就會坍塌,嘴裏輕哼着的童謠音調詭異卻彰顯着主人的好心情。
你跌坐在正對樓梯的地板上,地板上長出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你的腳踝。
你看到一個穿着精緻的純白色西裝,頭戴高腳帽,髮型微卷,沒有臉——哪怕臉耳朵也沒有的這麼一個人。
“新娘~~”卻是有聲音的,你不知道從哪裏發出的。
從聲音可判斷是一個男人,他露出手的皮膚不同於他的臉,臉上像是一張白紙,手卻透着一種蒼白,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獨獨不顯骨頭。
卻偏偏有力的很,你曾被那雙手在你清醒的情況下挖過五臟,疼痛感讓你最後麻木到想着醒來以後就自殺吧。
你這個念頭產生後,第二天可能是上帝給你在噩夢裏開了窗,又或者是上帝的惡趣味終於停止了。
你見到了嘉德羅斯,從嘉德羅斯的話語中可以判斷出,他從你開始做夢的時候就跟隨在你身邊了,但是他無法顯現,你無法看見他,他更沒有辦法去做些什麼。
他也不屑去救你,在連着幾天都做這種夢的時候,他覺得你不是蠢得無可救藥,而是弱到了最卑微的境地。
當他連續一個月都在做這個夢的時候就忍不住黑了臉,凹凸大賽要開始了,就算你的死法再怎麼千奇百怪,也無法改變這個夢很無趣的事實。
可是他還是無法出現,直到他參加了凹凸大賽,你在夢裏展現了現實自殺念頭的第二天。
嘉德羅斯出現了,一棍打散了那個纏着你的男人,順便打向了你。
一個屏障抵住了他的攻擊,嘉德羅斯試了各種方法,最後試圖用手掐住你的脖子。卻感覺像是掐在了一個厚厚的塑料保鮮膜上。
絕對的防禦,任何人的惡意攻擊都無法實在的攻擊到你。
這可能是你夢裏招鬼的原因。
你這麼分析着。
本來有救命恩人是個好事,然而這個保命符卻不想發揮他的作用。
而如果嘉德羅斯不救你,你每天在夢裏至少要死三次,自殺還無法達成。如果嘉德羅斯救你,你不會再掉入循環,卻依舊會在這個屋子裏停留一段時間再醒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連續三天了,嘉德羅斯一定會在第一次最後的關頭救你。
當然如果你不盡力逃竄的話,他是不會管你的。
嘉德羅斯在男人走下最後一個臺階之前,一棍子打了下去救了你。
“謝謝。”你平靜看向了嘉德羅斯,將近兩個月的噩夢,偏偏在你醒來的時候一切的記憶像是隔了一層屏障,你連一點噩夢後的恐懼感都沒有,白天依舊照常甚至神采奕奕,晚上卻噩夢連連。
你從一開始見鬼的驚叫,到最後無聲的逃竄。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滿懷希望的人終究無聲地死去一般,嘉德羅斯雖然不是什麼心善之人,但也不願意看着可能造成了現在局面的男人好過。
雖然他覺得這一切的可能都在你身上,然而你也無法解答什麼,畢竟你一直都是平民。
嘉德羅斯覺得這樣不行,他難得會有這種想法。
“渣渣。”嘉德羅斯站到了你身前,還坐在地上腿軟的不行的你只能擡頭看他“來凹凸大賽。”
你很少和嘉德羅斯說話,除了第一次溝通過後……平時都是他嘲諷你。
真是難得嘉德羅斯心平氣和的命令着你。
“我說過咱們兩個的世界隔着的就像我的這個防禦膜一樣,穿不透的。”你有些疲憊。
嘉德羅斯也懶得去回憶你是否說過這個話“那就去參加你們的凹凸大賽。”
“……我們沒有凹凸大賽。”你甚至在白日裏試過能不能給自己手腕上來一刀,結果是撒腿跑向醫院灑了雲南白藥敷了起來然後排隊打破傷風“而且我現實……”
“現實就是個渣渣。”嘉德羅斯記得這點,語氣帶上了不耐“那就去……”
“嘉德羅斯,你是好意,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問題是我的世界沒有異能力,更沒有你這樣的能力,都是傳說神話中的人物,追溯起來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嘉德羅斯沒再理你,轉身就走。
你嘆了口氣,歸結於嘉德羅斯可能救你救習慣了,這樣是好事。反正死也死習慣了,你揉着腳踝,然後發現嘉德羅斯又站到了你身前。
“……?”你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還不跟上?”嘉德羅斯面露不悅。
你撐着地板站起身跟上了嘉德羅斯,你還有一個猜測——嘉德羅斯不能離你超過四米,又或者是五米?目測總是不準的,但是總歸他無法離你太遠。
你熟練的整理出來了一個乾淨的椅子讓嘉德羅斯坐了上去,你也坐在了一旁懶得動,試圖思考明天該怎麼辦。
嘉德羅斯也閉目養神懶得理你。
直到又過了三天,嘉德羅斯再次從男人手裏救下你的時候,男人散去,地上掉落了一把鑰匙。
這個屋子裏有個通往地下室的門,嘉德羅斯也砸不開,你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找到鑰匙或者打開就一直沒有去管,畢竟這個屋子上下兩樓都被你翻了個遍。
“還不去撿起來?”嘉德羅斯看向了你。
“我不去。”你斬釘截鐵“就算明天還夢到男人,你不救我了我也不去。”
你對那個地下室的門一直有最深的恐懼,就像是打開那扇門便會放出惡鬼一般,那可能不僅僅是噩夢這麼簡單了。
你這麼知道着,所以你拒絕着嘉德羅斯。
“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你這個渣渣身上。”嘉德羅斯擡手一揮,大羅神通棍一端握在手裏,另一端抵在你的眼前。或許是不帶惡意和殺意,這次離你特別近,你甚至感覺到帶起了一陣風“但既然你這麼說……王是不會拒絕任何子民的請求的。”……
他不會再救你了。
他是天生的王儲,未來的王。他生來便是傲慢的,更從未隱忍和退步過,他對你的友好並非是善意,而是因爲他霸道,這麼想就這麼做了,他目空一切,你從未入了他的眼。
你只是打擾了他。
你知道這一點,也想盡快結束這一切,可那個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