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嵐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沒有什麼表現。

    畢竟是在宮內長大的,這些事倒也算是常見。

    他安慰劉宇,“這些小事還需要你置氣這些話我也不是沒聽過,太子這個位置哪有不受人覬覦的”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你好歹也是劉府小公子,跟在我身邊的人,家世也算得上顯赫,那些人的閒言碎語說便說了吧,你也別與他們一番見識失了你的禮數。難道我太子的位置還會因爲這羣人之言就移位嗎”

    劉宇看傅青嵐臉上並沒有怒意,話裏沒有絲毫勉強,看上去並不是逞強。

    他突然才意識到太子終究是太子,不論年紀,見過的知道的終是要比他這個“劉府小公子”要多得多了。

    而那些人也只不過是一羣井底之蛙,永遠都只能夠仰望着他。

    劉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氣,一股想要揚眉吐氣的感覺。

    眼前的少年是未來的儲君,這是誰也無法撼動的事情。

    但又意識到自己也只是一個小人物,脫離了書院的同窗關係和表親關係,他與傅青嵐之間終究有無法跨越的君臣隔閡,劉宇內心又突然有點空落落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並不能只拘泥爲傅青嵐的玩伴和同窗關係,而是另外一種身份待在傅少輕的身邊,一種更爲長久的身份。

    劉宇突然覺得父親平日裏的訓導也不無道理。

    傅青嵐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開解劉宇的話讓劉宇思考了這麼多。

    他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袍,起身。

    “時間要差不多了,快走吧。”

    劉宇回過神,也跟着眼前的少年邁步向前。

    回到學堂內,傅青嵐發現傅卿還沒有回來。

    一直到下午散學,良久後傅卿才姍姍而歸。

    傅卿看見等待自己的傅青嵐,微微一愣,

    神色不經意展開,眉目帶着笑意。

    “殿下怎還在此等待草民給夫子留了口信怕殿下是沒有收到。”

    傅卿的聲音很柔和,彷彿一陣清風吹拂。

    傅青嵐確實沒有收到口信,看來是老人家年紀大忘事。

    “無妨,無妨,本宮也無事。”

    “只不過本宮看你今日一整日不在學堂內,可是被派去做什麼要緊事了”

    又是這幅老氣橫秋的模樣,與他那日初見時的稚氣孩童樣子完全不同,看來這位太子殿下還在人前人後有兩副面孔。

    傅卿心裏暗想。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是整理一下書閣的書卷罷了。勞煩殿下費心了。”

    傅卿這話只實說了一半,其實是夫子特許傅卿在書閣內隨時逗留選看書卷,爲來年的科舉做好準備。

    傅卿已經做好明年考科舉的打算。他垂下眼眸,想起昨日密探送來的消息,底下的人已經成功佔入京城的一些據點,只等着他一個契機發展,他不能再等了。

    但是不知怎的,他並不想把他科舉的消息告訴眼前的人。

    “這個老東西,連世子都敢使喚。”

    傅青嵐皺了皺眉頭,顯然是誤會了傅卿的話。

    二人不再多語。

    早間的雨下的大但也去得快,這會已經大晴,但路上坑窪裏的積水還有些溼潤,浸溼了傅青嵐的鞋襪。

    走到候在學堂門外的馬車,傅青嵐卻沒有看見平日裏一直黏着他的那個小糰子,倒是看見了一個新面貌。

    注意到付傅青嵐的視線,馬車伕阿大解釋道:“家父今早送完公子,身子似乎突有不適,下午那會向宮裏的公公傳了口信,得了幾日空回鄉下養病去了。這幾日就由小的代家父接送公子來書院。”

    傅青嵐應了一聲,便與傅卿一同行路。

    二人回到宮內便分道而行。

    傅青嵐回宮後喚來了得福,打點了一些銀子給阿大。

    整完這事,傅青嵐想起好一會兒沒見到的蔣燁衍,便問了一嘴。

    “衍小公子今早就被皇后娘娘喚走了,聽說是去看狩獵場了。”

    傅青嵐心生疑惑,這會兒纔剛入五月怎麼就開始佈置狩獵場了。

    “怎麼今年圍獵舉佈置的這麼早,往年不都是六月開始嗎”

    “可不呢嗎,今年天回暖的快,這不今早剛下了雨,下午就回溫了,估計是咱們陛下想趕着這些蟲兒剛醒得個彩頭。”

    得福望了望殷藍的天,轉而笑眯眯地回覆道。

    傅青嵐點點頭,聽他一講倒是真覺得身上有幾分熱。

    “聽說今年青州的葉知州大人一家也會參加。”

    聽聞,傅青嵐眼睛亮了亮,話中的歡喜之色溢了出來。

    “葉伯父也來了這可甚好,已經許久沒見葉伯父和伯孃了!”

    “不過今年怎的來了往年父皇也曾邀請過他們參加圍獵,都被伯父推脫了。”

    傅青嵐興奮之餘也帶着不解。

    “老奴聽說是因爲今年葉大人的長子要來京參加文人詞會,聽說還是宋大人舉行的,也許是慕名而來,故而在這小住段時日。”

    “哦是大理寺那位宋大人嗎”

    傅青嵐對這位宋大人有點印象,他依稀記得早些時間父皇對他倒是讚不絕口。

    “就是那前兩年的狀元郎嗎”

    “是了。聽說是個驚才豔豔的男兒郎,拜正四品官,年紀輕輕卻功名顯著,京城裏有不少小姐想與他結識呢。”

    “陛下也很是賞識這位宋大人。”

    得福的語氣裏透露出幾分羨慕。

    傅青嵐聽過他的事蹟,倒是個真才實幹的人,難免父皇會偏愛一些。

    “不過殿下也真是有心,老奴記得殿下那時候也就五歲,送到知州大人家暫住也就一段時日吧倒也難爲殿下記得知州大人一家了。”

    得福回憶起往事,也頗感慨。

    當時想當年皇上剛登基不久,京城裏殘留着一些不安分的勢力。爲避免殃及年幼的太子殿下,纔將他祕密送到青州知州處避難,爲不泄露耳目也沒說是太子的身份。宋知州倒也是個善良的人,對當年的太子也是照顧得周到。

    當年皇上也多虧了歷王的幫助,才能順利平息了一衆勢力,穩定了政權。

    得福想起當年的黨派暗中較量帶來的腥風血雨,還深有感觸,只沒想到年幼的殿下還能記得這件事。

    “嗯,承蒙過葉伯父的恩情,本宮自是不會忘記。”

    “……”

    傅青嵐和得福談完話,感覺有些疲憊,便想小憩一會再去完成夫子佈置的作業。

    沒想到這一躺,傅青嵐就眼皮沉重地擡不起來,腦子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全身熱得厲害。

    看來這天回暖得確實挺快的。

    傅青嵐在徹底陷入昏睡前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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