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傅青嵐眼裏就出現了一角衣裙,還有一個正衝向他的小糰子。

    一旁還有撐傘宮女焦急地邊喊邊提起裙襬跑着:“哎!慢點,小公子,別淋着雨啦。”

    傅青嵐接住跌跌撞撞地奔向他來的小糰子。

    蔣燁衍淚眼汪汪,看到傅青嵐後,立刻張開雙臂抱住傅青嵐,哭慼慼道:"太子哥哥!你總算醒了!阿衍好擔心你!"

    傅青嵐聽着這稚嫩的聲音,心中升起了一絲柔軟。

    他伸出手摸了摸蔣燁衍的小腦袋,幫他抖了抖衣袍上的雨點,說道:"阿衍乖,別哭啦,太子哥哥這不是醒了嗎?"

    蔣燁衍擡頭看了看傅青嵐,點點頭,又低頭擦拭眼角的眼淚,哭訴道:"太子哥哥,你不要怪阿衍昨天沒有來看你,昨天宮裏的那羣壞人不讓阿衍來!他們都是壞人,壞人!”

    前腳蔣燁衍跑來,皇后劉氏後腳也到了,看見傅青嵐醒了心裏也是不勝欣喜,“嵐兒,醒了怎麼也不叫人告訴母后”

    說罷,又像是嗔怪一般對傅卿說:“你這孩子怎麼看着機靈,內裏這麼本實,照看青嵐一天也辛苦你了,怎麼也不喚宮女叫我來怕不是我不來就一直照看下去吧”

    劉氏雖說是在責備着傅卿,但是語氣之中卻滿滿都是寵愛與關切,根本不帶責怪之意,反而帶了一絲親呢。

    傅卿聽聞,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行了,怎麼都在屋外站着呢,屋外風大還是進屋說吧。”

    四人進了屋,坐了下來。

    皇后劉氏給了身旁的小宮女一個眼神,小宮女收起傘,接過皇后的解下的斗篷,領着衆多宮奴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這下傅青嵐才問起蔣燁衍說的話是怎麼回事。

    皇后劉氏提及此事眉眼也染上了憂愁:“最近不知怎的,地方突然爆發了時疫,症狀與風寒的症狀極爲相似。你這病當真也來的蹊蹺,讓母后我好是擔心,不過幸好只是普通風寒。”

    傅青嵐聽聞倒是理解了母后爲何阻止蔣燁衍來自己的寢宮裏見自己的事情了,看傅卿這幅樣子,怕是二人串通好的。只不過倒是連累了宮人們背上這個“壞人”的鍋。

    傅青嵐知道時疫的嚴重性,皺起了眉頭。

    “怎麼時疫這麼爆發得這麼突然什麼時候開始的”

    劉氏嘆了口氣搖搖頭,“具體時間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幾日前傳回來的消息。你父皇最近也在爲此事焦頭爛額,聽說已經派人去處理這件事了。近日京城裏也有這樣的症狀也不知是不是時疫。”

    “最近你就不用去書院了,就在宮裏好好待着休養。你父皇得知你生病也擔憂得緊,可惜最近過於忙碌抽不出空來看你,你若是感到身子好上了一些,就去你父皇那兒請個安,倒也讓他放下心來。”

    劉氏芊芊柔夷握着傅青嵐的小手,又是一陣叮囑。

    傅青嵐乖巧地聽着,點頭應承下來。

    蔣燁衍聽二人對話,全程聽得懵懂,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地亂轉悠,最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劉氏見此便不再多留,又交代了幾句才起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宮奴們好好伺候傅青嵐。

    天色已晚,傅卿也欲離開。

    傅青嵐卻不知怎麼的,想讓他留在自己的寢宮過夜,或許是念在他陪着自己一天太過勞累,而去往他的宮殿距離卻有些路程。

    “傅世子,天色已晚,不如留在本宮的寢宮歇息一晚上吧。”傅青嵐輕聲說道。

    傅卿聽後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不必了,臣在這裏叨擾多時,也該告辭了。"

    傅青嵐眼看傅卿收拾了東西作勢要走,不由得心裏着急,“那怎麼行!外面還下着雨呢,你今日陪着本宮也辛苦了,再者,本宮…本宮還是有些不舒服,還想勞煩傅世子照顧一下我……”

    傅青嵐話間聲音越來越低,臉上浮出可疑的紅雲,到最後竟是輕到有些聽不見。

    傅卿聽聞,眼裏的笑意漸甚。

    小殿下這還爲挽留自己找理由呢。

    不過傅卿並沒有拆穿傅青嵐的心思,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打攪了。"

    傅青嵐一聽高興了,連忙起身說道:"怎麼會!"

    傅青嵐本是動了將傅卿留在自己屋裏的心思,但考慮到君臣有別,便吩咐宮女們佈置了一下外屋,讓傅卿在外屋安置下。

    宮女熄了屋裏的蠟燭,傅青嵐躺在牀上攆轉反側睡不着覺。

    他突然想喊喊傅卿。

    “傅世子,你睡了嗎”

    外屋沒有傳來聲響,原以爲傅卿已經睡着了,沒過一會兒卻聽到了他的迴應。

    “還未曾。殿下有什麼事情嗎”

    傅青嵐聽到傅卿的聲音,不知爲何心裏安定了許多。

    “沒事,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嗯。”

    屋內突然沉寂了好一會兒。

    得到迴應,傅青嵐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沒事了,本宮睡了。”

    傅青嵐將臉埋在被子裏悶悶道。

    他的臉有些熱,他隱約間還聽到了一聲輕笑。

    “睡吧,殿下。”

    後來的幾天,天氣越來越悶熱了。

    傅青嵐的病已經好的徹底了。

    因爲時疫,傅青嵐整日呆在宮裏,哪也沒去。

    前幾日父皇來見過他一次,滿臉倦怠。只是慰問了他一下,又囑咐了他好好溫習書卷,沒待多久就又匆匆趕了回去。

    傅青嵐在宮裏待得無聊,不過好在還有傅卿陪着他,還有一個活潑的蔣燁衍陪他解悶。

    這日早膳過後,傅青嵐就收到了傅卿出宮的消息,聽聞是歷王妃許久未見他心裏思念得緊。

    傅卿這一日不在,傅青嵐心裏有些空空蕩蕩的,手裏的書卷也看不進去。

    想着自從生病以來,傅卿每日都陪伴着自己,溫習喫飯除去睡覺幾乎是形影不離。

    也不知道傅卿這一走什麼時候纔回來。

    想到這裏,傅青嵐內心暗暗一驚,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依賴傅卿了。

    這會兒,傅卿去完歷府探望了歷王妃,陪她說了好一陣知心話才離開。

    本想再去給歷王問個安再走,詢問了府裏的下人才發現歷王被宮裏的人傳召進了宮,想必是處理時疫的事情。

    離開歷王府之後,傅卿沒有立即回宮,而是轉頭去往了一家酒館“紅樽軒”。

    此時正午已接近。

    飯館裏的客人絡繹不絕,大家都是三五成羣,談論着時疫之事。

    飯館的掌櫃的一見有生意上門,立刻笑逐顏開,招呼了一聲傅卿之後,立刻殷勤地將他迎入了包廂,還吩咐店小二端上一盤上等的茶水。

    廂門一關,屋外的喧囂就被隔離在外,彷彿兩個世界。

    傅卿對店小二道:“與尋常一樣就行。”

    說完便又拿出一些碎銀打點作爲小費。

    店小二一看立馬笑逐顏開,樂呵呵地接過碎銀:“好嘞!菜馬上就來!”

    說完與傅卿擦肩而過,悄悄接過傅卿藏在寬鬆衣袖下遞交的一張紙條,歡天喜地地就要幹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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