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靠在椅背上悠閒自得地晃着腿,臉色泛着紅光,絲毫沒有爛醉如泥的樣子。他對室友說:“你看見了沒,我就說了,我老婆不會不管我的。”

    室友玩兒着消消樂,擡眸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以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我從沒見她不理你過,現在都多少天了,你們怎麼還僵着呢?”

    徐照沒將那天的事情告訴他,也不想別人知道,只是說:“嗐,就吃了點醋,女生嘛,你懂的,哄哄就好了。”

    “喲,”室友放下手機,對他揚了下下巴,笑道,“可以啊徐照,拿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看來我還得和你多學學。”

    徐照擺擺手說:“這都是小事。”

    “對了,”他偏過頭說,“待會兒我老婆給你打電話讓你下去,你就先應下,我自己下去。”

    室友看着他桌上一堆的酒,擔憂道:“你這都喝了酒了,能行嗎?”

    徐照說:“買得多,喝得少,我心裏有數。”他看了眼手機屏幕,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老婆應該要到了,待會兒我們和好了,晚上請你喫飯!”

    室友開了下一句,笑着點頭說:“那我可等着了。”

    “呵,想的倒挺好。”

    徐照正洋洋得意,幻想着和葉文茵和好後的生活,聞言一愣,覺得這聲音熟悉的令人心煩,猛地看向門口,就見林安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宿舍門外,手裏還提着一小袋東西。

    “林安哲?”徐照坐直了身子,擰着眉問,“你不是17棟的嗎?跑我們宿舍樓來幹什麼?”

    徐照宿舍裏酒味很濃,林安哲徑直走了進去,看見了徐照桌子鋪滿了啤酒,但空了的也就兩瓶。他不動聲色將手上的藥扔在了桌上,說:“酒量不大,倒是挺會使喚人。”

    徐照從透明塑料袋看見了裏面的解酒藥,越發迷糊:“怎麼是你?我老婆呢?”

    林安哲目光刀了過去:“別亂叫。”

    徐照不是個怕事兒的人,也打過不少架,但不知道爲什麼,看見林安哲生氣的樣子,或者是快要生氣的樣子,他就有點心裏發怵。

    他被瞪得心裏咯噔了一下,說:“我女朋友我想喊什麼就喊什麼,你管得着嗎?”

    林安哲彎下身子,兩隻手撐在了徐照的座椅和桌沿上,一字一句提醒他道:“她已經和你分手了。”

    林安哲的目光從頭頂落下,一股威壓頃刻間籠罩下來,徐照嘴硬道:“分手?我說了我同意了嗎?”

    林安哲被那濃重的酒味衝得眯了下眼睛:“徐照,你和別人上了牀,還有臉讓葉文茵原諒你,你可真給我們安陽一中長臉。”

    “安陽一中”四個像是一個魔咒,如果可以,徐照希望此生都不要再提。他猛地看向林安哲,訝異道:“你也是安陽一中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林安哲拉開與他的距離,雙手插在褲袋裏,瞥着他,哼笑了一聲。

    被他這麼一提醒,徐照越看林安哲越覺得以前在哪裏見過,但死活想不起來。

    林安哲認爲他那腦容量,想不起來很正常。他留下最後一句話,轉身朝着門口走去:“徐照,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讓葉文茵心甘情願陪你這麼多年,但如今,你已經沒有資格再讓她爲你花一點心思。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

    林安哲走後,室友像是吃了個大瓜,半晌沒回過神來。好半天才問了一句:“徐照,你出軌了??”

    徐照惱羞成怒,拿起那盒藥扔在了地上,說:“林安哲我特麼不會放過你!”

    室友小刀以前沒見過葉文茵,但不知爲何,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大概是葉文茵給人的感覺是毫無攻擊性,讓人很舒服吧。

    葉文茵不太擅長和人交流,現在又被人毫不避諱地盯着敲了半天,微微咳嗽了一聲,說:“那個,牛奶的錢我還你。”

    小刀來之前就聽林安哲說了牛奶的事,擺手說:“不用不用,這才幾塊錢,灑灑水啦。”

    葉文茵見小刀性格幽默,內心的尷尬緩和了些,但還是堅持道:“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

    這牛奶根本就不是小刀買的,他總不能真的收葉文茵的錢,想了下果斷甩鍋:“這是我給我哥買的,你要還就還給他好了。”

    葉文茵:“你哥?”

    “嗷,就是林安哲。”

    葉文茵的目光更疑惑了,先不說兄弟二人居然考同一所大學還住在一間宿舍裏,就是這長相和氣質,也是大不相同的。

    見了葉文茵喫驚的表情,小刀立馬解釋道:“不是親兄弟哈,就是大學同學。我叫他哥完全是因爲我敬佩他。”

    “敬佩?”

    “嗯,我剛來大學的那會兒,不知道大城市人心險惡,完全沒有防備心,結果剛出站,自己的錢包就被偷走了。等我反應過來,人特麼都跑出去了幾百米,我當時都已經心灰意冷,完全不想追。可我哥,啊,也就是林安哲,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足足追了那狗日的兩條街!”

    “那,那追到了嗎?”葉文茵睜着一雙眼睛,傾身問道。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居然對林安哲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小刀自豪道:“那不是必須的嘛!我哥是誰啊,上去就把那狗日的暴打了一頓,將錢包還給了我。還說讓我以後小心點,我就問他哪個大學的,下次好好感謝他,結果你猜怎麼着,嘿,和我一個學校的!哈哈哈哈,你說巧不巧,你就說是不是很有緣分!”

    葉文茵聽着也跟着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嗯,你們真有緣。”

    “我哥厲害吧?”

    “厲害。”

    “有沒有心動?”

    “有什麼?”葉文茵猛地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看着面前這個逗她的男生。

    小刀笑得前俯後仰,一個勁兒的拍桌子,說:“哥,哥哥哥,你聽到了嗎?她說她對你心動了,哈哈哈哈哈!”

    葉文茵聞言背脊一僵,頭都不敢回,他說的哥,難道是林安哲?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聽到了多少?

    葉文茵腦子還一陣嗡嗡嗡地響,片刻後,耳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林安哲坐到了他旁邊,歪着頭看她:“眼光不錯。”

    葉文茵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一大片,她連忙擺手道:“不,不是的,我我我沒聽清”

    “沒聽清啊,”林安哲抿了下脣,露出了一絲失落的表情,“我不厲害嗎?”

    葉文茵愣了一下,是這個問題嗎?

    她不知所措看了兩人一眼,又點了點頭,說:“厲,厲害的”

    小刀又在那邊狂笑了起來。

    林安哲垂着眸,眼角溢出笑意,他把順路買的奶茶拿出來給她,也不逗她了:“給你帶了杯奶茶,檸檬的。”

    小刀兩眼發光:“哥那我的呢?”

    林安哲取出吸管給葉文茵紮上,頭也不擡說:“自己拿。”

    小刀“嘖嘖”了兩聲,從剩餘的兩杯奶茶中選了杯楊枝甘露,然後賤兮兮遞了過來:“我的好哥哥~幫人家也扎一下嘛~”

    林安哲雞皮疙瘩蔓了一手臂,他掀起眼皮,說:“滾。”

    小刀:“提起褲子就不認人。”

    葉文茵小心翼翼問:“那個,我幫你吧?”

    “啊?真的嗎?那我真是太”小刀還沒說完,就收到了來自林安哲親切的眼神慰問,他想了想自己的今後的處境,還是不打算在高壓線上舞,立刻將奶茶收了回來,繼續說,“太不懂規矩了,我自己來。”

    葉文茵:“”

    林安哲說:“別理他。”

    可葉文茵伸出去的手顯得有些尷尬了,她曲了兩下手指,正準備收回來,就見手中多了一杯原味奶茶,小刀眯着一雙賤兮兮的眼睛說:“這還有一杯,我哥的,幫忙扎不?”

    回去的路上,林安哲執意將她送到了樓下。

    林安哲說:“下午你滿課,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葉文茵擡眸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下午滿課?”

    林安哲笑了一下:“課程表公開的,我知道很難嗎?”

    葉文茵便不說話了。

    陽光下的葉文茵髮絲上落滿了暖黃的光,林安哲伸手想摸摸她的腦袋,卻在還有一掌的距離又兀自放下了,他輕聲說:“上去吧,我回去了。”

    林安哲轉身準備離開,葉文茵突然叫住了他:“林安哲。”

    林安哲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葉文茵捏着包帶走上前,在他面前停下,她垂着眸子,聲音也弱弱的:“剛纔的話,你不要介意。”

    “什麼話?”林安哲看着她說。

    “就,”葉文茵張了兩次口都沒重複出來,她重重嘆了口氣,說,“就希望你別誤會,我就是,一時沒聽清”

    葉文茵說話的時候一次都不敢擡起頭來看他,林安哲垂着眸,靜靜地看了她一陣,說:“爲我動心讓你覺得這麼難堪嗎?”

    葉文茵捏着包帶的手指緊緊蜷縮在一起,她擡起眸子,搖頭道:“不是的。你很優秀,被人喜歡再正常不過了。”

    “是嗎?”林安哲向前靠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貼近了一些,他微微彎下身子,說,“那你呢?”

    “葉文茵,你會不會對我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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