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步淺總覺得這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不對勁兒。
尤其是她剛一落座,隔壁的周姐就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好幾眼。
步淺被盯的摸不着頭腦,她皺了皺眉,主動問道:“怎麼了?”
周姐看她表情帶着茫然,沒忍住,壓低聲音反問她:“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嗎?”
步淺更困惑了。
她把包放到桌面上,伸手打開了電腦。等着電腦開機的功夫,她隨口道:“我應該知道什麼?”
雜誌社裏有很多閒談,她都不怎麼參與。
所以,周姐現在到底想聊什麼八卦,她也猜不着頭緒。
周姐跟步淺挨着坐了倆月,自覺關係還行。於是,在把聲音調的更小後,她提醒道:“我聽別人傳的,說你抄襲了別人的報告。”
“有幾個微信羣裏,都在聊這件事,估計主編也知道了。”
不止是主編知道了,看雜誌社裏其他人的眼神,他們肯定也提前聽到了消息。
步淺臉色不變,她沒做過這種事,沒必要被這些人影響。
“淺淺,你要看一下羣裏的消息麼?我截圖了。”
周姐說的微信羣,步淺沒在裏面。
她本來是不想看的,可週姐已經把手機遞了過來。
微信羣消息的截圖裏,有不少人在參與討論。
“草原斑貓的報告,不就是翟編拿給我們看的麼?說是他手底下一個叫步淺的小姑娘寫的。”
“我們剛見過這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
“確實是漂亮,走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爲來了個女明星。”
一羣人評點着步淺的長相,在他們嘴裏,步淺似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瓶。
而這個花瓶爲了充面子,去抄襲別人,也就不算太奇怪了。
步淺把消息看完,抓住了重點。
她上交給主編的《草原斑貓的分析報告》,跟別人撞了。
聊天記錄裏並沒有透露出這份“原作”是誰,但看着意思,是這份報告發表到了什麼平臺,或者比賽。
所以這些人才能看見,並且在看見之後想起來——
翟編前兩天給他們看的,也是同一篇。
“謝謝,我看完了。”
步淺把手機還給周姐,她打開電腦網頁,開始搜索這份報告。
很快。
在某個平臺官網,她看見了自己這份報告。報告入圍了一個獎項,獎金額度不算少。
步淺滑着鼠標,一直滑到最後。
在報告最後,註明了報告撰寫人的名字:林蕊。
她深呼吸一口氣,算是把她電腦被毀的罪魁禍首都給找出來了。
林蕊,坐在她後面的實習生,性格看着老實木訥,經常被吩咐着做辦公室裏的各種雜活兒。
兩人之間門沒什麼交集,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她盯着這個名字,盯了好一會兒。
直到周姐踢踢她的工位,給她發來預警:“淺淺,主編過來了。你想想看怎麼跟主編解釋。”
周姐剛預警完,主編就走到了她跟前。
“步淺,過來一趟。”
林蕊被點名,她低着頭,捏着衣角站了起來。
“主編,我還有幾份文檔沒有整理好。”
“先放着。”
主編語氣發冷,他的目光在步淺跟林蕊身上來回轉了一圈,然後冷哼了聲。
步淺拉開椅子,大大方方的跟着走了過去。
林蕊見狀,也只能跟上。
其他人看見他們去辦公室,又開始小聲喫瓜。
看步淺不順眼的黃姐,自然不會放過如今能踩兩腳的這個機會。她率先開了口:“林蕊可是個老實人,這一次的事兒,怎麼看都是被欺負了。”
“這步淺也真是的,天天花枝招展的不幹正事,得了,這次翻車翻的的也不意外。”
在黃姐的三言兩語下,好像林蕊被步淺一直給欺負着。
就連步淺之前發表過的報告,也被黃姐陰陽怪氣的蓋着帽子:“她以前那些報告,還不知道怎麼寫出來的呢。”
黃姐煽風點火,帶着節奏,要把步淺的污名給做實。
而辦公室裏。
主編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們,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們自己說吧,關於草原斑貓的報告,到底是誰寫的?!”
“我寫的。”
“是,是我寫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林蕊的聲音更弱些,聽起來也更委屈可憐些。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在努力鼓起勇氣的樣子:“主編,這份報告我寫了很久,而且發表時間門也很早。”
“您可以看看我用這份報告去投稿的的初始時間門。”
林蕊在投稿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
步淺的電腦被毀的厲害,就算僥倖找到了報告,報告的最初成稿時間門也不一定有。
她完全可以賭一把。
步淺聽她裝完可憐,淡淡的擺出證據來。
“我這份報告的靈感,還有所用的一些圖片,在我的微信聊天裏都可以看到。”
“微信聊天不能代表證據。”
林蕊反駁着她的話:“我寫報告的時候沒有瞞着你,萬一你是知道了我的報告內容,所以故意跟朋友那樣聊天來做證據呢。”
林蕊看着是個軟柿子,但軟柿子如果鐵了心要發臭,還是夠讓人噁心的。
微信記錄不能當證據。
步淺眉頭皺了皺。她的電腦雖然被搶救回來,但只恢復了報告內容,沒有寫報告的歷史時間門。
主編見她不說話,催促道:“步淺,你能拿出來比林蕊發表時間門更早的證據麼?”
證據都在電腦裏,這會兒讓她拿,除非時間門能倒流回去。
“主編,我交的報告不止這一份。您看過我之前寫的報告,應該清楚我寫報告的風格。”
“這次的報告到底是誰寫的,您難道看不出來麼?”
主編在這一行幹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會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步淺,隨後,着重道:“步淺,我要證據。”
林蕊的報告先行發佈,還拿到了獎項。而步淺的報告,就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