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亞其實沒有她表現得那麼果決,這點體現在她向前的步伐上——她僅僅只是快走了兩步而已。然後她的步子就放緩了,和平時一樣。

    “安德莉亞,請等一等。”湯姆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安德莉亞被迫停下來。她生出了一份微乎其微的不悅——她不希望自己的步伐被打斷,海倫還在等着她。

    安德莉亞很快壓制住這份不悅。她轉過頭,用一種體面禮貌的、但是疏遠的聲音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裏德爾。”

    湯姆上前了兩步——他本來和安德莉亞相差的距離就不多。他走到了安德莉亞的身側,與安德莉亞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很巧,我的包廂也是這個方向。”湯姆解釋道。他露出巧合的神色,接着他衝安德莉亞笑了笑,說道:“我們可以一起走,順便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呢?安德莉亞不解地地想着。

    另外,雖然列車的走廊足夠寬敞,兩個人並肩行走還是有些擁擠——安德莉亞不希望自己和湯姆這麼接近。

    她側過了身,爲自己和湯姆拉開了距離,這麼做也是爲了方便來回經過走廊的乘客們。雖然在列車行駛過程中,除了級長,一般不會有人在走廊到處走動。但是,以防萬一不是嗎?

    在安德莉亞側過身之後,湯姆也很快側過了身。現在他們在列車走廊裏面對面站着,甚至隱隱有對峙的樣子。

    安德莉亞擡起頭看向湯姆——他長高了很多,安德莉亞必須仰視他。她正色說道:“裏德爾,我認爲我們似乎沒有什麼要談的。”

    湯姆露出了受傷的表情,這讓他看起來有幾分脆弱感。他失落地、悵然地說道:“安德莉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就像幾年前那樣。”

    幾年前?

    安德莉亞想起了不怎麼愉快的過往,她忍不住將雙手交叉挽在了胸前——這是一種不願交談的態度,她用一種冷淡的、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裏德爾,你也說了,是幾年前。而且,你不是不喜歡你的名字嗎?”

    湯姆的眼睛盯着安德莉亞——近乎專注的,不像安德莉亞這麼冷淡,他保持着溫和,甚至是落寞。他輕聲說道:“……人是會變的,安德莉亞。”

    湯姆表現的似乎很失落——這喚醒了安德莉亞的理智,她從來都是一個對人有禮貌的、體貼的女孩子。

    安德莉亞的態度微微軟和,她把雙手放了下去。但她沒有接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些尷尬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最後,是湯姆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他歉疚地說道:“……安德莉亞,對不起。”

    很突兀——至少對安德莉亞來說是的,她的臉色變得古怪,有點迷茫的、下意識地反問:“……什麼?”

    湯姆的臉色變化了,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像是終於說出了積在心裏很久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我是說,對不起。安德莉亞,我爲我以前的態度感到抱歉,我似乎傷害了你……”

    “我現在認可了你當初的話。”湯姆偏過了頭,不再看着安德莉亞,他看向了車廂外面不斷倒退的風景,像是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

    “你說得對,安德莉亞。”湯姆的聲音很溫柔,帶着一絲珍惜的,“朋友確實是彌足珍貴的存在——當我有了很多的朋友時,我才明白這個道理。”

    安德莉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的思緒有些亂。當然,湯姆也沒有想要她的回答。他似乎結束了對往事的追憶,轉過了頭,看向安德莉亞——眼神中再次流露出歉意。

    他艱澀地開口:“然而,在我明白這個道理之前,我已經傷害了我的朋友。安德莉亞,那個時候,我還很年幼,性格很尖銳……”

    “但我仍然是把你當作我的朋友的。”湯姆沉鬱地看着安德莉亞——就像在爲自己的行爲悔過,他輕聲說,“我只是……不會表達。”

    “我指責你的朋友們,是因爲我嫉妒他們。”湯姆說道,“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和你相處,而我在學校裏和你沒什麼交集。”

    “當然,這也怪我……”湯姆露出了一點落寞的神情,“你知道的,當時我從來不和你打招呼——我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有些不知道怎麼做……”

    “另外,我過分關注你的身世,是因爲——”湯姆的神情顯得更落寞了,他解釋道,“——我沒有找到自己身世的任何線索。我想了解你的,這會讓我有安慰——我慶幸我的朋友能找到她的歸屬。”

    “還有,說起鄧布利多教授,”湯姆終於不再落寞,他微微含起了笑意,眼神裏帶着崇敬——就像任何一個學生對他喜愛的老師那樣。

    湯姆帶着釋然和感激,他說道;“我小時候做了些不好的事,鄧布利多教授教訓了我——這讓我一直對他有偏見。等到我真正瞭解過他以後,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極其正直和優秀的人。”

    “安德莉亞,你願意原諒我嗎?”湯姆溫柔地看着安德莉亞,安德莉亞甚至察覺到了一絲祈求和脆弱,“我們還可以成爲朋友嗎?”

    安德莉亞看着湯姆的眼睛,陷入了沉默。她並不知道怎麼回話,湯姆的這些話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就在剛纔,初見湯姆的時候,她其實還是把湯姆當作以前那個壞小孩的。儘管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已經看不出小時候的惡劣的影子了。

    但是現在,她不得不反思,是不是她對湯姆太過苛刻了。

    她回想起了這些年聽到的有關湯姆所有的事情——是來自於海倫。這個女孩對於霍格沃茨的事情,尤其八卦趣事,特別的感興趣。

    湯姆·裏德爾,在一年級剛剛進入霍格沃茨的時候,還是一個靦腆安靜的男孩。除了成績優異,幾乎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後來,他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贏得了所有老師和大部分學生的喜愛,尤其是斯萊特林的。衆所周知,斯萊特林以血統和力量爲尊。裏德爾這個姓,又不在神聖二十八族名錄裏,得到斯萊特林普遍的擁戴,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

    對此,海倫解釋說,斯萊特林的大部分學生認爲湯姆·裏德爾來自一個神祕的貴族。但是安德莉亞知道不是,她瞭解湯姆11歲之前的生活經歷。

    湯姆·裏德爾彬彬有禮,又十分謙遜,他是斯萊特林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得意門生——斯拉格霍恩教授經常爲自己能得到湯姆·裏德爾這樣以爲優秀的學生而感到自豪,甚至在許多場合都誇讚湯姆·裏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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