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掌聲中,亨利·羅齊爾醒來了。他第一眼就看到星空毯上的那對璧人,以及那個顯眼的黑曜石戒指。

    亨利·羅齊爾一下就明白過來:大人代替了那個逃婚的阿爾法德·布萊克,和安德莉亞·布萊克訂了婚。

    大人青睞安德莉亞·布萊克,器重布萊克家族。這讓布萊克家族都保住了顏面,而且比之更甚——他已經不能撼動布萊克家族了。

    亨利·羅齊爾聽着周圍熱烈的掌聲,感到不是憤怒,而是惶恐不安。難怪大人要懲罰他,因爲他違背了大人的心思。

    亨利·羅齊爾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忙擺出了一個跪着的姿勢,匍匐着身體,對着星空毯那邊,高聲地說道:“大人,請恕罪!”

    掌聲戛然而止,大廳變得沉默——這一次沒有純血家族再敢竊竊私語了,他們的目光都落在跪着的亨利·羅齊爾身上,充滿了幸災樂禍、鄙夷和厭惡。

    大人選擇和安德莉亞·布萊克訂婚,也許是對她本人有好感,也許是器重布萊克家族。但,無論如何,布萊克家族的榮光時刻已經到來。

    只要安德莉亞·布萊克保持着未婚妻身份,這份榮光就會一直延續。在安德莉亞·布萊克嫁給大人,成爲與之比肩的“夫人”後,布萊克家族將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光輝時代。

    一些純血家族已經意識到,討好布萊克家族,或將成爲一種趨勢。那麼,打壓與之作對的羅齊爾家族,就是向布萊克家族獻上誠意的第一步。

    亨利·羅齊爾感到這些如針扎的目光,更加不安。他必須要請罪,以得到大人的寬恕。若不如此,羅齊爾家族將消失在純血家族中。

    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亨利·羅齊爾的臉漲得通紅,既有羞恥,也有恐懼,他的頭幾乎要碰到地面,他說道:“我侮辱了布萊克家族的聲譽,甚至要攻擊布萊克小姐,大人,我罪該萬死!請原諒我!”

    湯姆冷哼一聲——他對亨利·羅齊爾打斷他和安德莉亞的溫存有些不滿,他輕緩地說道:“亨利,你沒有錯。即使有錯,也應該是安德莉亞來原諒你——安德莉亞,你怎麼說?”

    我怎麼說?

    自亨利·羅齊爾失心瘋一樣的請罪之後,安德莉亞一直處於一種迷茫的狀態。亨利·羅齊爾何至於前後差異這樣大,他是羅齊爾家族的家主。

    不過,聯想到十幾年前的亨利·羅齊爾,安德莉亞將這歸結於亨利·羅齊爾的盲目追隨。想明白後,她冷眼旁觀着亨利·羅齊爾的求饒。

    她可不會同情這個侮辱布萊克家族還企圖攻擊她的瘋子。

    直到湯姆的詢問,才喚醒了安德莉亞的理智。她思索片刻,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非是她怯懦,而是應當如此。

    其一,羅齊爾家族也是食死徒中的一員,湯姆不見得會大肆懲罰亨利·羅齊爾,這個忠於他的人。何況,湯姆也不一定有這麼大的權力——這會得罪一些純血家族。

    其二,是因爲薇薇安。薇薇安一定不希望羅齊爾家族出事,她對羅齊爾家族有着深厚的感情。不過,亨利·羅齊爾應該得到警告,免得他去找薇薇安的麻煩。

    “湯姆,既然結果是好的,就當做一次小打小鬧吧。”安德莉亞悄聲地對湯姆說,“只要亨利·羅齊爾識趣,我當然會原諒他。”

    接着,安德莉亞給自己加了一個聲音洪亮,對着賓客說道,“這只是誤會,羅齊爾家族和布萊克家族永遠是親密的夥伴。”

    “不過,亨利·羅齊爾,我希望你不要再僞造薇薇安的死訊——”安德莉亞看着亨利·羅齊爾顫抖的身體,說道,“——她可是我年少時的朋友。”

    一語驚起千層浪。

    安德莉亞這麼說,無異於是承認自己原有的身份。衆所周知,薇薇安·羅齊爾就讀於霍格沃茨,是一個拉文克勞。她性格冷淡,唯一出名的朋友就是安德莉亞·懷特。

    安德莉亞淺笑着看着面色各異的賓客們,心中沒有生出一點波瀾。即使有心之人猜到她原有的身份,她也可以說是魔法部的誤判,在僥倖活下來之後,她重歸布萊克家族。

    安德莉亞·懷特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以這個身份威脅亨利·羅齊爾,能讓他掂量清楚報復薇薇安的後果。

    她一個人固然勢單力薄,但是,至少在亨利·羅齊爾的眼中,她的背後站着湯姆。亨利·羅齊爾既然畏懼湯姆,那麼她就假借湯姆的威風,警告亨利·羅齊爾。

    果然,亨利·羅齊爾鬆了一口氣,說道:“是的,布萊克小姐,你說得對,我們永遠是親密的夥伴——至於薇薇安,她將不受我的束縛,想去哪就去哪。”

    顯然,以亨利·羅齊爾的腦子,暫時還沒有猜到安德莉亞真正的身份。德魯埃拉倒是知道一點姐姐的朋友,她訝異地擡頭,確實沒有想到安德莉亞就是那個“背叛者”。

    一些敏銳的純血家族斂眉沉思,面色凝重。他們也聯想到了背叛者,以及她的另一個身份——大人年少時的女朋友。

    他們明白其中的關節,更加熱切地看着安德莉亞。這其中,阿布拉克薩斯的目光要隱晦一些,他胸有成竹,早已想明白如何接近布萊克家族了。

    衆多的賓客中間,珍妮·高爾低着頭,她的指甲掐住肉,心中恨意涌現。她爲了大人終身不嫁,大人竟然選擇了這個安德莉亞·布萊克,也許還是那個所謂的“背叛者”。

    賓客們進入舞池,爲這對未婚夫妻慶祝。安德莉亞和湯姆坐在長桌邊,看着舞池那邊跳舞的人羣——西格納斯夫婦正在與賓客寒暄,這本該是未婚夫妻做的事。

    安德莉亞的眉毛蹙起之後,又很快放開:湯姆是食死徒的領導人,純血家族給了他幾分薄面。既然賓客們沒有異議,她不用多管,她本就不喜歡這虛假的寒暄。

    安德莉亞拿着自己的金合歡木魔杖,碰了碰自己的鼻尖。湯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嗤笑一聲,似乎是覺得她這個行爲有些傻氣。

    安德莉亞沒有理會湯姆,重新拿回魔杖後,她的小心思蠢蠢欲動,她得找個藉口離開這裏纔是。安德莉亞如坐鍼氈,心中有些焦灼,面上卻是一片寧靜安然。

    她四處張望,假裝是被舞池的熱鬧所吸引,實則在想怎麼離開。當她的視線和不遠處的西里爾對上後,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西里爾似乎想加入食死徒,那麼,她可以把西里爾引薦給湯姆。湯姆不見得會選擇西里爾,但是,她可以順勢離開——在西里爾和湯姆談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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