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沒有恢復，一不留神摔了個狗啃泥。顧不上疼痛，他立馬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又奔向哈利和莉莉。
快到牀邊的時候，他放輕了腳步聲——哈利被他母親哄睡了。他坐到牀邊，眼含熱淚，珍之重之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等到心情平復下來，他小聲地問莉莉：“……他……神祕人呢？”
莉莉看向門口的斯內普和安德莉亞，感慨萬千——這一個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了。然後，她小聲和丈夫解釋了緣由。
聽完後，詹姆既驚訝又感到萬幸。他走到門口處，剛想開口，安德莉亞就擡手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詹姆·波特，怎麼，你是來感謝我的嗎？”安德莉亞好整以暇地說，“感謝黑魔王的妻子的不殺之恩？”
“大可不必，我今天來這裏，不全是因爲你們。”
“另外——當然，你應該想明白了……”安德莉亞露出一個戲謔的笑，“赤膽忠心咒已經破了，是小矮星彼得告的密。”
“這說明什麼，詹姆·波特？”安德莉亞沒事人似的嘲諷，“下次交朋友的時候要擦亮眼睛，你瞧——你真心對待的朋友背叛你們，你瞧不起的仇人保護你們。”
對上詹姆微微不解的眼神，安德莉亞說：“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告訴鄧布利多，黑魔王在追殺你們一家，他找到我，請我保護你們。”
安德莉亞的話在詹姆的耳畔炸出一個驚雷，他看向一旁被他刻意忽視的西弗勒斯，渾身上下彆扭極了。
作爲一個正直的格蘭芬多，詹姆選擇向昔日的死對頭致謝，他發自內心地說：“謝謝你，西弗勒斯·斯內普。”
斯內普想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但是忍住了——梅林知道，詹姆·波特感謝的話讓他渾身上下都像是爬滿了鼻涕蟲。
他不想讓詹姆·波特知道這些也是如此，詹姆·波特的感謝會讓他覺得被侮辱，然而安德莉亞卻嘴快地說出來了。
斯內普出聲對安德莉亞說：“——夫人，我們該離開了。”安德莉亞想想也是，告辭之後，同斯內普一道下了樓梯。
下樓梯時，斯內普本人像塊木頭，黑袍飄揚，目視前方，不說話，步履間還有些急迫，絲毫沒有不捨和留戀。
見此，安德莉亞問：“你火急火燎地來，怎麼這麼快就離開了呢？你甚至沒和莉莉·波特說上幾句話。”
“……沒什麼好說的。”斯內普訥訥地說，說完後，他加快了步伐。
嗯？
安德莉亞停下來看着斯內普漸漸遠去的身影，玩味地託了託下巴。
她以爲莉莉·波特之於斯內普，就像她之於湯姆，即他們之間存在狹義上的愛與被愛的關係。她以爲斯內普是單戀莉莉·波特的。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毋庸置疑，斯內普愛莉莉·波特。
可親人之間也是愛，朋友之間也是愛，情人之間也是愛，師生之間也是愛。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愛又算是哪種呢？
說不定，斯內普還沒明白不同意義上的愛。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赫斯珀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帶着她的黑色獵犬。在途徑門口時，黑狗化作一個高大的、穿着黑色外袍的男人。他的臉龐略帶高傲，看上去有種陰沉式的英俊。
從安德莉亞的角度看，他的側臉幾乎和雷古勒斯一樣。
這應該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匆匆下來的詹姆和莉莉印證了安德莉亞的猜想。
“大腳板，你來了……”這是詹姆。
“西里斯、赫斯珀，你們來了……”這是莉莉。
一見詹姆和莉莉，小天狼星就輕笑起來，這時候他看上去像個開朗的大男孩，不再沉悶的他平添了幾分灑脫不羈。
“尖頭叉子！”小天狼星上前兩步，和詹姆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親暱程度不亞於兄弟。赫斯珀也和莉莉親密地拉起手，講起悄悄話來。
“尖頭叉子，我們剛纔去蟲尾巴家裏，發現他不在家，家裏的東西也都不見了。我們很擔心你們，就趕過來了。”
“哈利呢，睡着了，對嗎？我們去看看他，他的教父和教母可想他了——屋裏怎麼這麼亂，跟出了事似的……”
“……確實出事了。”詹姆收住笑容，肅聲說道，“彼得把波特小屋的地址告訴了食死徒，他是黑魔王的內應，我們看錯人了……”
“就在剛纔，神祕人的妻子來到了這裏，萬幸，她比神祕人好多了，她什麼也沒做——”
“——安德莉亞·懷特？我知道她，她是赫斯珀的教母，和……”小天狼星接話，諷刺一笑，“……布萊克家的家主關係不錯。”
被提到的安德莉亞冷着臉，看不出情緒。她本來要離開，但是既然小天狼星提到了她，她免不了要過去了。
她正有話要說。
小天狼星和詹姆·波特親如兄弟，然而，他差點就失去了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赫斯珀偏頭瞪了一眼小天狼星，剛想說話，就聽到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她轉過身，發現是她的教母。
“……小天狼星·布萊克？”安德莉亞緩緩走來，“百聞不如一見，我沒想到你會阿尼瑪格斯。去年萬聖夜也是你救的人，是嗎，和我的教女赫斯珀一起。”
“聽你的口氣，似乎對布萊克家族很不屑，但你知道嗎，小天狼星？”安德莉亞輕聲說，“你引以爲恥的弟弟，爲了反抗黑魔王，差點死去了，且不止一次。”
“你的家族並非你想的那麼不堪，不過我要問問你和赫斯珀，你們爲你們的家族、爲你們的父母做過些什麼呢？”
“——夢想很重要，可責任同樣重要。不知道家族底細的人，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人，是無知的。”
說完後，安德莉亞就幻影移形離開這裏。
翌日。
“尊敬的女主人，有客到訪。”阿格尼走進來，彎下他瘦弱的身體，恭敬地說，“是霍格沃茨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去會客室。”安德莉亞說。
她爲自己施了一個“容光煥發”，眼下的青黑瞬間不見了。她昨晚一宿沒睡，但是想明白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