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考慮到萩原在家睡了一天,所以給對方買回來的熟食換成了粥。
當他們終於坐下來準備享用晚餐的時候,萩原這一次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坐到他的對面,而是湊到他身旁,緊緊貼着他坐下。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松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隔了這麼久沒見,萩原想跟他捱得更近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於是松田沒說什麼,甚至自己的身體也微微向萩原的方向傾斜了幾分。
然後當松田自顧自低頭喫着自己那份牛肉便當的時候,脣邊突然戳過來一勺肉粥,松田頓了頓,偏頭看了一眼自家幼馴染。
萩原正一邊嚼着剛剛舀給自己的粥,一邊認真地看着他。
“怎麼了,小陣平?”
似乎還有些疑惑他怎麼不張口。
松田垂眸瞥了一眼又往自己嘴裏戳了戳的勺子。
說起來……
哪怕是之前,萩原好像也有過幾次喂自己喫東西的舉動。
畢竟隔了這麼久沒見,自家幼馴染想要表達對自己的親暱也是很正常的吧?
於是松田頓了頓,還是張口含住了勺子,吞下了粥。
……
喫完晚飯,松田打算先去洗澡,等他剛從房間裏拿出乾淨的浴巾準備走進淋浴間的時候,發現自家幼馴染還在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後。
“?”
松田的手按在淋浴間的推門上,人擋在前面,阻止自家幼馴染跨進來。
然後兩個人對視了幾秒。
“萩,”發現對方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打算,松田開口提醒道,“我要洗澡。”
“我知道哦,”萩原眨了眨眼,一臉理所當然,“小陣平快進去吧。”
“……別進來。”
松田謹慎地後退了一步,盯着萩原的動作小心地關上了門。
不過萩原確實乖巧地站在門外,甚至當門被關上的前一秒還微笑地朝他揮了揮手,沒有任何想要繼續跟進來的意思。
松田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看來只是習慣跟着他而已。
松田邊思索着邊打開了淋浴,將衣服從下至上掀起脫去,放置一旁。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水流嘩嘩地衝下來,霧氣伴隨着水流溫度的升高慢慢騰起繚繞,松田仰起頭閉上眼睛,讓溫水不斷沖刷自己的身體與一天的疲憊。
……畢竟隔了這麼久沒見,想要跟着他也是正常的…吧?
松田最後帶上了一點猶豫。
等洗完澡,松田擦乾身子,腰間圍上浴巾,拉開淋浴間的推門,發現萩原依舊站在浴室門外。
甚至連跟他進去前所看到的站立姿勢都沒有變。
“啊,小陣平洗完了?”
萩原眨了眨眼,視線在松田潮溼滴水的發間以及裸露白皙的上半身來回不斷掃視。
甚至表現得有點過於正大光明。
“……”
不知道爲什麼,松田突然有點想立刻跑回房間穿上衣服。
“你站這兒幹嘛?”松田有點僵硬問道,“…你要洗嗎?”
聽到松田的聲音,萩原的視線重新回到松田的臉上。
萩原的目光順着水珠再次一起往下移,直到最後沒入消失於緊緊繫在腰間的白色浴巾之中。
……
啊,看不到了。
萩原心裏遺憾地想着。
松田被萩原明目張膽的目光看得有些難受,對方一寸一寸掃過自己上身的視線彷彿實質性地在觸碰着他的身體,心中再次升起之前所感受到的那股奇怪的微妙感。
“萩原?”
松田忍不住開口喊了對方一聲。
“唔,”萩原理智迴歸,想起來現在小陣平好像能看到他了,目光遊移了一秒,“我去洗澡,小陣平先進臥室吧,我待會兒就來。”
待會兒就來?
松田在心裏又打了一個問號。
然後警惕地繞過對方,走回臥室。
這次算是終於感受到問題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嚴重了。
雖然隔了這麼久沒見,但是——
也沒有什麼理由特意守在浴室外面等着他吧?
松田在心裏默默在“正常”後面又加上了幾個重重的問號。
而且還有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松田陷入沉思。
他總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雖然就算是以前萩原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經常看着他,但是那時候的目光跟剛剛他感受到的幾乎有着天壤之別。
似乎帶上了一絲侵略性。
是他的錯覺嗎?
……
松田沉默了幾秒。
有點想知道萩原的那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其實關於這件事情,一開始他便有過猜測。
既然自己的支線任務是去往曾經的世界補全萩原跟自己的那段時間,那麼按照系統相對應的說法來思考,萩原的任務應該就是去往他原本所在那條時間線的世界。
但是由於萩原在那個世界中已經殉職,所以對方不可能直接出現在他的身邊。
畢竟他自己的過去他自己最清楚,那四年間並沒有再見到一個跟萩原長得相像的人物。
所以也只剩下一種可能。
那就是當對方去往他原本時間線那個世界的時候,萩原本身不可能與那個世界有實質性的交集。
當然,從系統的惡趣味以及本質上來看,也有可能出現“僞裝起來陪在自己身邊不被自己發現”之類的狗血任務,但還是根據他自身曾經的經歷,那四年間他並沒有再認識什麼很特殊的人,所以這種可能確實很小。
更有可能的,便是在無法與這個世界進行互動的情況下,看着他度過那四年的時光。
……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希望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如果是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幼馴染在他離開後一個人孤單地度過四年,但他卻無法上前安慰,再加上自己單方面地與這個世界隔絕——
那麼他只會覺得,那樣的四年宛若地獄。
雖然不清楚對方任務的具體情況如何,但是從萩原回來之後的表現上來看,實際情況可能比他所想象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