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走錯了吧。
波本盯着面前的房門號沉默了一秒。
還是說組織研發了最新的致幻藥物,想要他在無意識的時候露出破綻?
不……
哪怕是幻覺,無論怎麼想,他眼前也不可能會出現剛剛那一幕吧?
“咔嗒。”
房門從裏面被打開了,波本默默擡頭,就看到某個剛剛自己想要拯救的同期臉上隱隱有些發紅,看上去似乎有些羞恥。
“咳,進來吧,”松田陣平輕咳了一聲,讓出了身後的通道,“你——”
松田用手比劃詢問了一下,波本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表示沒人跟着,身上也沒監聽監控裝備。
“行,”松田滿意地直接一把將人拽了進來,關上門,“我們等你好久了。”
“……”
降谷零踉蹌地被抓進了房間,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
房間亂糟糟的,一張能容納兩個人的大牀上,被子有一半掉到了地上,就像是剛剛被一場打架鬥毆無情席捲過一樣,松田已經將身上的浴袍換下,雖然是西裝,但可能是因爲換得匆忙,領帶還有衣領都是皺巴巴的,而之前被揍的萩原研二則非常標準地跪坐在牀上,乖巧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
降谷零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換裝成服務員,花費大量心思想辦法不被人發現潛入進來的行爲真傻。
等等,不對。
明明他收到的房卡來自那個組織的成員,爲什麼——
還是說,其實那個人還在房間裏,這次來箱根的實際上有三個人,畢竟萩原的話,確實可能會不放心讓松田一個人跟奇怪的人離開……
降谷零立刻警惕地看向洗手間以及各種房間內可以躲藏的位置,但都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而且憑那個變態張揚的性格也不可能委屈自己藏起來…所以是臨時出去了?
但是這也同時說明了房間內可能會有監聽器的存在。
說不定,剛剛松田跟萩原他們兩人吵架打鬧就是故意演給別人聽的。
想到這裏,降谷零決定不動聲色地繼續將戲試着演下去。
“你們兩個是誰?”波本微微提高嗓音,語氣裏全是戒備,“特意找我過來的人在哪?”
……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
松田拖椅子的動作頓了頓,萩原一直乖巧低着的頭也默默擡起看了過去。
……怎麼沒人說話?
降谷零發現情況跟他想的似乎有些不同。
但是自家兩個同期此刻的表情都莫名有些奇怪扭曲,難道是在給他什麼暗示嗎?
“怎麼不說話?”波本繼續冷冷問道,“還是說只有我的槍才能讓你們開口?”
……
然後降谷零發現某兩個同期的表情更扭曲了。
直到——
“噗…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由於對面兩個人笑得實在是過於猖狂,完全沒有任何想要收斂的意思,看到這副模樣,降谷零哪怕是再不清楚心裏也明白了。
“…你們兩個,”降谷零磨了磨牙,臉色微微發紅,惱羞成怒大聲吼道,“都給我閉嘴!!!!”
“只有槍才能讓我們開口哈哈哈哈哈!”
“原來zero你就是這麼當臥底的哈哈哈哈哈哈!”
“嘭!嘭!”
兩記狠擊,讓某兩位無良的同期不得不將笑聲強行重新憋了回去。
“…噗,”在降谷零兇狠的眼刀下,松田忍笑,拍了拍椅子讓對方坐過來,“咳,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
在經過鬆田跟萩原一番詳細的解說講解之後,降谷零才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與此同時,面色也越來越黑。
“所以,”降谷零緩慢地扭頭看向一臉沉痛看上去像是在誠心認錯的萩原研二,“今天早上那個變態是你?”
“咳,是的,”萩原心虛地點了點頭,同時用手比劃了一下小聲爲自己的行爲辯解,“這不是想給小降谷留個線索嘛,怕你晚上不肯來。”
“但是你一早就認出我了,對吧,”降谷零面無表情,“那些話完全就是故意激我,想看我的好戲?”
“不不不——”萩原立刻搖手滿臉都是否認,“這怎麼可能呢!”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滿臉離譜的表情轉向松田。
“你知不知道這傢伙說了什麼?”
“咳,知道,”松田的目光遊移了一秒,“雖然劇本上是這麼寫的,但是萩演得確實有些過了……”
演的?
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降谷零猶疑地再次看向一臉無辜的萩原,又看了看松田。
而且松田說他知道…但是他當時又不在場怎麼可能知道?
也只能是從萩原口中聽的吧?
既然是萩原自己說的,那肯定就是刪減版本,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當時見到的那個人,根本完全不像是演出來的。
反而更像是他曾經見到的某些組織成員。
不過這麼說起來,也難怪當時他的直覺並沒有向他發出預警。
但若是單單僅從對方的行事及風格來看。
卻是危險、瘋狂。
他幾乎是剛從警校畢業便加入了組織當臥底,這一兩年他最清楚的便是學會如何僞裝與演戲,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清楚早上那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有多真實。
——無論是細微處的動作表情,還是整個人帶給他的感覺。
他們說是僞裝,但是對方的臉上卻看不到有任何僞裝過的痕跡。
想到這裏,降谷零的思緒微微一頓,他再次偏頭看了一眼跪坐在牀上彷彿是在認錯的某個同期。
萩原的話,一畢業便加入了警視廳爆處班,根本沒有也沒機會接觸過臥底培訓吧?
雖然說有些人天生便是僞裝的好手,萩原本身也是極其善於社交的類型,或許曾經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即便如此,在短短一兩年,在沒有接受過培訓的情況下,真的能直接做到那種程度嗎?
而且就像是劇本中寫的那樣,萩原家本身應該也沒有什麼能夠接觸到黑暗組織之類的途徑渠道,自然應該也不清楚黑暗世界的人是什麼模樣,所以他到底是怎麼——
彷彿是感覺到了他的疑惑,萩原突然擡起頭精準地對上降谷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