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在旁邊拍攝。
淺黃色的火焰映照在青年白淨的臉上,裴川突然開口:“你的臉有些髒了。”
林歲辭迷茫地啊了一聲,擡頭看他,“哪裏髒了?”
裴川彎下腰來,伸手在林歲辭的臉頰上抹了兩下,神色淡定地說了一聲好了。
他的表情實在過於認真,完全看不出開玩笑的痕跡,所以林歲辭並未察覺出什麼,說了聲謝謝之後便繼續往竈臺裏添柴。
完全不知道他白淨的臉頰此時被抹上了黑色的鍋灰,跟花貓一樣。
一本正經惡作劇的裴爺默默打開水龍頭,將指腹沾上的鍋灰洗去。
旁邊的兩位攝影師將一切都看在眼裏,重新刷新了對這位裴總的認知。
大鍋裏的水燒開了,裴川拆開方便麪的包裝,將圓圓的麪餅放進開水裏。
林歲辭盯着男人手裏的方便麪袋子,開口詢問:“袋子裏是不是還有碎渣啊,給我喫可以嗎?”
仔細看他的眼神,還能看出一絲期待。
“……”裴川短暫性地沉默了兩秒,心想他家小孩兒在這裏究竟是有多餓,不知道的還以爲受了虐待,纔會連泡麪碎渣都不放過。
林歲辭又問:“可以嗎?”
裴川沉默地將袋子遞給他。
裏面有不少的碎渣,林歲辭仰頭將碎渣倒進嘴裏,嚼得嘎嘣脆,看起來喫得很香。
裴川繼續拆開剩下的方便麪,這回不用林歲辭開口,他就主動詢問:“還要嗎?”
“要。”
林歲辭繼續喫,等喫到第三包的時候,他還問裴川要不要也嘗一下。
“你嘗一下,很好喫的,真的。”
就跟當初勸裴川喫螺螄粉一樣,裴川沒法拒絕,只能點點頭。
“掌心攤開。”
裴川聽話照做,林歲辭將袋子裏的碎渣倒進他寬大的掌心裏。
這場景,像極了小學生分零食。
當着鏡頭的面,矜貴嚴肅正經冷漠的裴總仰頭將掌心裏的碎渣倒進嘴裏,面無表情,嚼得咯嘣脆。
攝影師看得一愣一愣的,很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裴總您崩人設了啊喂!
喫完碎渣,裴總目光冰冷地看向鏡頭:“這段掐掉。”
林歲辭忍住笑,問:“好喫嗎?”
“好喫。”裴川真情實感回答。
兩個攝影師:“……”
裴總您在變臉這方面是很有天賦的。
將五包泡麪放進開水裏,再撒入調味料,放上洗好的青菜和火腿滷蛋,蓋上蓋子煮一會兒。
濃郁的香味飄蕩在廚房裏的每個角落。
林歲辭想起了什麼,悄悄從兜裏掏出一顆巧克力,他拆開包裝走到裴川身後,“張嘴。”
裴川想也沒想,便微微張開了嘴,巧克力的香甜中帶着味苦的滋味填滿了口腔。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人,“哪裏來的巧克力?”
林歲辭:“小賣部的阿姨給的。”
那阿姨一直說他長得好看,笑眯眯地往他手裏塞了好幾顆糖。
林歲辭:“甜嗎?”
甜得發膩。
兩個攝影師喫狗糧也喫得有點發膩。
“泡麪煮好了,大家快來喫吧。”
林歲辭和裴川端着盛好的泡麪出來,正在院子裏逗鄰居家小狗的三人立刻走進屋裏。
“歲辭,你臉上怎麼回事啊?”
“哈哈哈怎麼燒個火還能把臉搞成這樣?”
林歲辭愣了愣,迷茫地擡手抹了抹自己的臉頰,看向身旁的裴川:“我的臉怎麼了?”
裴川:“很好看。”
焦云溪找了一塊鏡子對着林歲辭的臉,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鍋灰。
不應該啊……
腦海中靈光一閃,林歲辭立刻扭頭看向裴川,對方依舊淡定自若,但隱隱帶着幾分捉摸不透。
剛纔這人說他臉上髒了,還幫他擦臉來着。
裴川幼不幼稚啊,還跟小孩似的捉弄他。
裴川摁着林歲辭肩膀,轉到了洗手間的方向:“先去洗把臉。”
林歲辭衝他小小地冷哼了一聲,待會兒再算賬。
大家肚子都餓了,圍坐在餐桌前喫泡麪喫得很香,非常接地氣。
裴總親自煮的泡麪,就算撐了也才喫完。
徐琛還不忘對着裴川吹彩虹屁:“不愧是裴總,泡麪都比別人煮的香。”
然而,徐琛在裴川的印象裏,就是睡覺不老實敢抱他老婆,並且還帶着他老婆喫辣條的小子。
他甚至想給對方煮一碗不放調料包也不加滷蛋香腸的泡麪。
裴川脣角掠過一抹極淺的弧度,但不知道爲什麼,徐琛覺得更像是冷笑。
徐琛心裏發毛,真不知道自個兒什麼時候得罪裴總了。
他悲傷地咬了半個滷蛋。
嚶……怎麼跟大佬套近乎那麼難。
一大鍋泡麪全都被掃蕩了個精光,韋明哲焦云溪和徐琛三人自覺承擔了洗碗的任務。
林歲辭喫飽之後還嘴饞,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門口,吹着中午涼爽的微風喫辣條。
那味道都快把攝影師給饞哭了。
鄰居家的小狗正在他腳邊打轉,幾個月的小土狗,毛髮是白色的,估計沒少在地裏打滾,看着有點舊,不過這並不妨礙它的可愛。
此時小傢伙正盯着林歲辭手裏的辣條,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渴望。
“小狗狗不能喫辣條。”
他說着,又張嘴咬了一口,背後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好喫嗎?”
就跟偷喫被家長抓包的小孩一樣,林歲辭莫名心虛,他仰頭衝裴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好喫。
嘴角還沾上了紅油。
裴川發現林歲辭參加了這個節目之後就放飛自我了。
嗯……說不定是那個叫徐琛的小子傳染的。
此時,正在廚房裏認真洗碗的徐琛突然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偷偷說他帥了。
喫飽之後,林歲辭就覺得困了,大早上的被裴川吵醒,睡眠不足。
裴川連夜趕路過來,從昨天到現在也沒怎麼休息,不過他精神倒是不錯,裴總一向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