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睡着的？會呢？已經開完了？”程淮從沙發上坐起來，迷迷糊糊地問。
“嗯，開完了。”姜之手中把着一份文件，沉聲道。
程淮甩了甩頭，伸手將襯衣上的扣子解開了兩粒，“怎麼這麼熱？空調壞了？”
“怕你感冒。”姜之邊說邊按下空調遙控器，程淮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往洗手間去了。
和之前一樣，姜之辦公室洗手間的櫃子裏還是掛了不少的襯衫，程淮伸手碰了碰，一絲淡淡的，姜之身上的味道突然從他鼻尖處蔓延開來。
程淮的眼神定在了自己身上那件，袖子明顯短了一截的襯衫上，腦海中回憶起開會之前姜之當着他的面脫|衣服的場景。
不知道爲什麼，程淮有種感覺，他總感覺姜之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這讓程淮感到相當困擾。
姜之辦公室的空調十分強勁，程淮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先前那種燥熱了，他將自己的外套搭在臂彎，看着姜之輕聲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姜之擡手看了看錶，“一起吧，再等我半小時。”
“不想等。”程淮沒有絲毫猶豫，相當不給面子地拒絕了他。
“好吧，那我就只好早退了。”姜之說着將手裏的文件整理好，放進了辦公桌抽屜裏，程淮看着他，緩緩地嘆了口氣。
“半個小時，多一分我都不等。”將外套重新放回沙發扶手上，程淮板着臉說。
姜之笑了笑，沒說話，重新將文件拿在手裏快速翻看着。
程淮無事可幹，百無聊賴地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他對姜之的電子產業沒有絲毫興趣，這裏唯一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是櫃子裏擺着的那個五顏六色的瓶子。
終於，他還是沒能抵得住自己的好奇心，躡手躡腳地站在了櫃子前，仔細打量着那個彩色瓶子。
“這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能喫嗎？”程淮用手戳了戳瓶身，轉過腦袋看着姜之問。
“能喫。”姜之說，“就是年代有些長了，不過我買的時候賣家跟我說它可以保存很久都不會過期，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嚐嚐。”
程淮心裏更好奇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些長是多長？不會已經放了十幾年了吧？”
“差不多。”姜之聳了聳肩，“我十三歲的時候買的，國外進口的一種類似於糖果之類的東西吧，具體什麼味道我想不起來了，你可以自己試一試。”
十三歲，程淮在心裏默默地數了一下，姜之比自己還大一歲，自己今年二十四，那姜之就是二十五，十三歲，這麼算的話這東西豈不就已經在這兒放了十二年了？
“我去，擺了十二年都沒壞的糖？這不是糖是活化石啊！”程淮感嘆道。
姜之勾了勾嘴角，眼神依舊定在手中的紙上，“要真是活化石就好了，還能換點兒錢給你買車買房用。”
程淮聽出姜之是在揶揄自己，撇了撇嘴，伸手將瓶蓋擰開，嘩啦一下從裏面倒出了五六顆顏色各異的糖。
姜之的眼神順着聲音轉去了程淮身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程淮迅速剝開糖紙，頭一仰，將手中的糖一股腦全都送進了嘴裏。
“程淮，你是不是傻？”姜之捏着程淮的臉，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將那些糖果吞下去了。
“啊？怎麼了？不是你說能喫嗎？”程淮噘着嘴，一臉天真地問。
“張嘴。”姜之眉頭緊鎖，用命令式的語氣盯着程淮的臉說。
程淮一愣，呆呆地張開了嘴，但他喫進嘴裏的那幾顆早就化了，只留下一絲微微的，苦中帶甜的味道。
姜之放開了捏着程淮的那隻手，立馬開始收拾東西，“走吧，去醫院。”
“不去。”程淮斬釘截鐵道，“不就是幾塊糖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過期了它也只是幾塊糖，再說了，我覺得還挺好喫的，有種……蘑菇味。”
“蘑菇味？”姜之疑惑道，他努力地回憶着自己小時候感覺到的那絲味道，但怎麼想都覺得不應該是蘑菇味的。
世界上真的會有蘑菇味的糖果嗎？
“聽我的，去醫院。”姜之無奈道，“過期一年的糖也許沒什麼大問題，但它都過期十幾年了，而且它不可能會是蘑菇味。”
“不去。”程淮固執地說，“我都說了，一塊糖而已，再說了我現在不也沒什麼事嗎？要真有毒，我現在還能站這兒跟你說話嗎？”
從沙發上抄起外套，程淮不由分說地按下了電梯的按鈕，姜之緊隨其後，兩人踩着下班的點，準時跨進了電梯裏。
因爲有程淮在，賀謙今天難得不用送老闆回家早早就下班了，程淮開着車載着姜之，跟隨着下班高峯期擁擠的車流，緩慢地往家的方向駛去。
“真的不去醫院嗎？”姜之坐在副駕駛，第無數次問道。
“真的。”程淮摸着自己的眉毛說，“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你要再提去醫院的事我就把你放路邊兒，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哦。”姜之識相地換了個換題，“今天開會你學到什麼有用的了嗎？”
有用的？程淮握着方向盤想了片刻，“有，以後我絕對不做電子產品。”
“爲什麼？”姜之問。
程淮聳了聳肩，“爲了不跟你成爲對手啊，我得選個跟你合得來的行業幹，最好是能跟你打配合的那種，這叫什麼，這叫夫夫雙雙把家還。”
姜之笑了一聲，程淮還能跟自己開玩笑，看起確實沒什麼事。
“我還以爲你就是單純地不喜歡。”半晌後，姜之望着窗外，輕輕說了句。
程淮聽到了，但沒吱聲，姜之說的沒錯，他就是單純地不喜歡，但如果是別人問他，他就會說不喜歡，要是姜之問他嘛，那就是不想跟你成爲競爭對手。
這叫什麼？這叫和總裁大人一起生活的專業素養！
……
吳嬸兒從今天下午開始恢復工作，程淮的車剛停進車庫裏，她就握着炒菜的鏟子站在了門口扯着嗓子喊程淮，說今天燒了他愛喫的菜。
程淮應了一聲，一聽有好喫的立馬就將車鑰匙往姜之懷裏一丟，頭也不回地跑了，姜之看着那把車鑰匙，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急不慢地下了車，走之前還不忘貼心的幫程淮鎖好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