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過完,春天一轉眼就來了,距離程淮和姜之結婚的日子就只剩一週了。

    程淮和姜之整天既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結婚的事,簡直頭都快忙大了,每晚回家倒頭就睡全程幾乎沒有任何交流,看上去不像是馬上要結婚的,倒像是馬上要去離婚的。

    陳小楓已經暗暗地觀察了他們倆好幾天了,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兩人一定是鬧矛盾了,不然怎麼可能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

    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就在程淮穿戴整齊準備出門見客戶的時候,陳小楓將他攔在了樓梯口的背陰處。

    “你和姜哥吵架了?”陳小楓將程淮堵在牆角,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程淮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沒有啊,怎麼了?”

    “我覺得你和姜哥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陳小楓說,“你們好像已經三四天沒怎麼說過話了。”

    “是嗎?”程淮不甚在意地應付了一句,擡手看了看時間,“有什麼等我回來了再說,時間來不及了。”

    本來陳小楓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但程淮一說時間來不及了他身上那股要追問到底的氣勢立馬就消了下去。

    他不能耽誤程淮的工作,這一點從住進來的第一天起他就明白。

    程淮一走,陳小楓沒了可以追問的對象,注意力立馬就集中在了姜之身上。

    姜之今天看上去一副很悠閒的樣子,已經快八點了他還在優哉遊哉地喫着早飯,而且今天賀謙居然也沒來接他。

    “姜哥。”陳小楓坐在餐桌前,假模假樣地叫了一聲。

    “嗯。”姜之應了一句,伸手給他拿了雙筷子。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陳小楓接過筷子問。

    “不用,下午要跟程淮一起去拍結婚照。”姜之說。

    “結婚照?”陳小楓一聽就來了興致,“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還從來沒去過拍照的地方呢。”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無聊。”姜之看着他,笑着搖了搖頭。

    下午一點,程淮準時從公司趕回家,接上姜之跟陳小楓就直奔拍照的地方,陳小楓有些興奮,完全忘記了要問程淮和姜之是不是在吵架的事。

    但事實證明,在這件事上,他根本用不着問。整個下午,程淮就跟黏在姜之身上一樣,就連給他們拍照的攝影師都看不下去了,拍到最後竟然要求程淮離姜之遠一點。

    陳小楓百無聊賴地站在遠處,看着面前你儂我儂的兩人,心裏一萬隻烏鴉齊齊飛過。

    虧我之前還擔心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陳小楓心裏一陣腹誹。

    ……

    也不知道程淮是不是加錢了,照片出的特別快,他們前一天剛剛拍完,成片第二天就出來了。

    照片上,姜之好看到簡直令人心悸,程淮對那張照片愛不釋手,幾乎盯着看了一整天。

    看夠了,他站在牀上,舉着相框準備將它掛在自己牀頭。

    “你幹什麼?”姜之站在地上,看着他的舉動問。

    “掛照片啊。”程淮說。

    “你打算把照片掛在這兒?”姜之指了指那面光禿禿的牆問。

    程淮被他問得有些摸不着頭腦,“那不然呢?整間屋子你還能找出比這裏更適合掛結婚照的地方嗎?”

    姜之聳了聳肩,對程淮的話不置可否,但很快,他就從背後又拿出了一件東西,“結婚照要是掛在那裏的話,那這個又應該掛去哪裏?”

    程淮看着姜之從身後拿出的那件東西,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這個怎麼在你這兒?”片刻後,程淮從牀上下來,站在姜之面前問。

    姜之手裏拿着的,是程嘉留給程淮的那副唐卡,之前爲了給蘇文光湊錢,程淮將他賣給了一個圈子裏的收藏家,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副唐卡居然會出現在姜之手裏。

    姜之拉起程淮的手,將畫鄭重地交到了他手裏,“這麼重要的東西以後就別再弄丟了。”

    “姜之……”程淮看着自己手裏的那幅印着程嘉記號的畫,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從哪兒找到它的?”程淮問。

    姜之笑了笑,伸手在程淮胳膊上摸了摸,努力地想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從一位老人家那裏,你別說,它還真的挺貴的,爲了買它我的小金庫已經光榮犧牲了,看來以後真的要靠你養我了,你可千萬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程淮看着姜之,那雙漆黑的眸子閃了閃,一滴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從他眼裏滾了出來,“姜之,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嗎?”

    “好。”姜之伸出手,幫程淮擦掉了那滴小水珠,隨即將他整個人緊緊地攬進了自己懷裏,“程淮,答應我,別再輕易丟掉自己在乎的東西了。”姜之在他耳邊輕聲說。

    最後,程淮牀頭掛着的還是程嘉留給他的那張沒開過光的唐卡,結婚照被他們掛去了姜之的牀頭。

    當然,和結婚照一起搬過去的還有程淮本人。

    ……

    一週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程淮和姜之已經站在了他們婚禮的現場。

    看着眼前喧鬧的人潮,程淮總感覺覺得有些不真實,但被姜之死死牽住的那隻手卻又在無時無刻地提醒着他,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馬上就要和自己唯一的愛人,帶着所有人的祝福真正走進婚姻的殿堂了。

    前來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程淮和姜之不斷地舉着酒杯,姜之頂着一張笑臉,咬着牙問程淮,“你還記得你過年那天許的什麼願望嗎?”

    “當然。”程淮學着姜之的樣子,也咬着牙回了一句,“我說我要娶你。”

    姜之握着程淮的那隻手力度猛然加大了一些,“你這喝酒忘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你明明說的是要和我結婚。”

    程淮笑了,他將手中的酒杯舉到面前,在酒杯的掩飾下快速在姜之臉上親了一口,“有什麼區別嗎?”

    姜之沒想到程淮會突然親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紅暈,被程淮逮了個正着。

    “怎麼這麼快就臉紅了?喝多了啊?要不要老公揹你?”程淮嬉笑着問。

    “你滾。”姜之氣急,小聲罵了一句。

    程淮臉上的笑更濃了,正當他準備再逗一逗姜之的時候,臺上穿的比平時還要正經一百八十倍的賀謙說話了。

    賀謙一張嘴,周圍的起鬨聲瞬間就又響了起來,當然,這些起鬨聲中有一大半都來自於陳小楓同學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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