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身子後仰進椅背裏。
“當年你媽媽發現林念之母女的存在後,帶着你和你大姐氣勢洶洶的趕到襄城,正好撞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你媽媽怒極之下動了殺念,先是挑唆你推宋風晚下河,再趁着林念之下河救人的時候將她摁在水裏淹死,事後再僞裝成她自己被水草纏住溺死的樣子,我說的沒錯吧?”
宋明珠的臉色慘白一片。
她囁嚅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
林念之出事的時候她還小,當時並不知道真相。
她只記得自己聽了媽媽的話,以爲爸爸有了別的女人和孩子就不會要她們了,所以看到蹲在河邊玩的宋風晚時,纔會憤怒的將她推進河裏。
推完以後,她看到在河裏拼命掙扎的宋風晚,慌亂極了,便趕緊跑了。
後來才聽說林念之爲了救宋風晚,被河裏的水草纏住淹死了。
那段時間她以爲是自己害死了林念之,害怕得天天晚上做噩夢,連覺都不敢一個人睡。
後來,張蘭被她每晚纏得沒辦法,才告訴她真相,她雖然覺得不敢置信,卻也默默接受了媽媽的做法。
畢竟,小三本來就該死不是嗎?
是她自己要跳到水裏去的,又不是大家逼她下水的,她死了能怪誰?
想到這裏,宋明珠嚥了口唾沫。
再看向左煜的目光就帶了些疑惑。
“你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拿這個威脅你爸媽,讓他們答應我們結婚。”
宋明珠驚恐的瞪大眼睛。
“不行!”她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非比尋常,我不許你拿它當成談判的籌碼。”
左煜神色淡淡,“可除了這個辦法,你還能想到能讓我們在一起的其他辦法嗎?”
宋明珠一滯。
左煜繼續溫聲蠱惑,“明珠,我有多愛你你是知道的吧,我相信你也很愛我,否則也不會在我們分手後還懷着我的孩子不肯打掉,既然如此,那我們爲什麼不拼一把,再努力試一試呢?”
宋明珠心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神色掙扎。
不得不說,左煜的提議很讓人心動。
她現在的名聲這麼爛,想要找到一個靠譜的富二代結婚已經不可能了。
左煜好歹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又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感情還是有的,如果真的能修成正果那自然最好。
想到這裏,宋明珠爲難的皺了皺眉,“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反正這件事你家裏除了爺爺,其餘人也全部知道,即便你拿這件事去威脅他們也不存在什麼風險。
你要是不忍心或是害怕受到責罵,就將事情推到我身上好了,就說是我提的條件,讓他們好好考慮一下,如何?”
宋明珠猶豫半天,也沒找到拒絕的理由。
最後,勉強點了下頭。
“那我試一試吧!”
於是,當天晚上,她就和宋振國提起了這件事。
宋振國聽完後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你說什麼?他拿這件事威脅你,要你和他結婚?”
宋明珠也不傻,當然不會說這是自己和左煜商量好的,畏畏縮縮的點了下頭。
“這件事我們瞞得這麼緊,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這一點,宋明珠也有些疑惑。
但她問過了,左煜不肯說,她也就沒再追問。
宋時藍皺緊眉頭。
“會不會是宋風晚知道了,他從宋風晚那裏打聽來的?”
這話一出,衆人都變了臉色。
張蘭直接否定:“不可能,當年她還那麼小,我們又計劃周全,她不可能知道。”
宋時藍卻搖了搖頭。
“不一定,今天晚飯前我還接到劉叔叔的電話,說今天下午有人打電話去襄城警局,詢問當年林念之溺死的事情,我猜一定是宋風晚打過去的,她很有可能發現了什麼。”
張蘭大驚失色。
“真的?”
“嗯。”宋時藍面色陰沉,“若是放在以前,她知道也就知道了,反正事隔這麼多年,沒有證據她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可現在她攀上了傅寒崢,若是讓她知道林念之是我們害死的,那她絕不可能放過我們!”
張蘭的臉色已慘白一片。
“那怎麼辦?”
她張皇的望向宋振國,“老宋,你可得想想辦法啊!”
宋振國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宋時藍勸道:“爸,都到這個時候了,您不能再心軟了,我們要是不出手,那最後事情暴露倒黴的就是我們。
您就算不爲媽媽着想,也得爲您自己着想吧,雖然當初您沒有直接對林念之下手,可屍體的善後以及將整件事隱瞞下來,可都是您出的主意,您真以爲宋風晚會放過您嗎?”
宋振國擡眸看了她一眼。
最後,到底沒有鬆口。
“我再考慮一下吧。”
說完,便起身回房了。
這天晚上,宋振國一夜都沒睡好。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林念之的身影。
她站在那裏,或是笑或是溫聲和他說話,清秀的臉一如往常的年輕美麗。
宋振國幾乎都要被她迷住了,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可就當走到她面前時,眼前的臉忽然變得猙獰,溫和的笑語也變成了惡狠狠的質問。
“你爲什麼要害我?你爲什麼要害我!”
說着,眼前的雙手突然長出利爪,狠狠朝他的脖子掐來。
宋振國只覺自己的脖子像被一對鐵鉗夾住,猛烈的窒息感襲來,他驚恐的瞪大眼睛。
好半響,才掙脫對方的掌控,正要轉身逃跑,卻發現背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腳步邁空,慘叫一聲跌了下去。
“啊!”
宋振國驚喘一聲,猛地清醒過來。
四周一片漆黑,他迅速摁亮檯燈,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這才發現剛纔是在做夢,而自己已滿身大汗。
張蘭被他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的問:“怎麼了?”
宋振國沒有說話,他坐在那裏喘着粗氣,好半響纔回答:“沒什麼,做夢而已。”
張蘭坐起身。
“什麼夢啊?”
她擡手摸上他的胳膊,發現滿是冷汗,不由心頭一驚,這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