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厲的聲音陡然響起。
張懷驚了下,待看清來人時,臉色鉅變,緊接着,就忽然一把將宋風晚拉進懷裏擋在自己身前,同時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橫在她的脖子上。
“別過來!”
他大聲喊道:“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傅寒崢臉色一變。
脖子上的窒息感驟然消失,宋風晚劇烈的咳嗽起來。
隨即眼眶一熱。
“傅寒崢……”
傅寒崢看着她蒼白脆弱的樣子,只覺彷彿一顆心被狠狠揪緊,悶悶的疼。
他舉起雙手。
“別傷害她,你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只要能放了她。”
張懷失聲大笑起來。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她死!哈哈哈哈……傅寒崢,你可真是厲害啊,我原以爲你還要晚點纔會查到這裏,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看來還是我太低估你了,早知道就將那些實驗品丟了算了,人果然不能太貪心……”
傅寒崢並沒有完全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此時的張懷,顯然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他像是自說自話,又像是在對誰訴說着什麼,邏輯混亂,字句含糊。
然而,傅寒崢也不在乎這些。
他再次重申道:“你放了她,我可以對你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再派車送你離開,如何?”
張懷忽然就反應過來,盯着他冷笑。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我要是放了她我還活得了嗎?”
“那你想怎樣?”
張懷的眼眸轉了轉,目光落在程英和傅寒崢手上的槍上面。
他忽然殘酷的笑起來。
“你這麼快就能查到她在我這裏,想必也是費盡心力吧?既然你這麼愛她,那爲她去死你願不願意?”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
“願意!”
“不行!”
宋風晚瞪得眼眸腥紅,“傅寒崢,別聽他的,他就是個瘋子!”
傅寒崢卻緩緩蹲下身,將手槍放在地上。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才肯放了她?”
張懷丟了把小刀過去。
“先扎自己兩刀表示下誠意吧。”
傅寒崢毫不猶豫的將小刀撿起來,狠狠扎進自己胸口。
宋風晚目眥欲裂,“不要!傅寒崢,不要聽他的,不要這樣做,你們快走!”
鮮血從傅寒崢的胸口流出來,他又用力紮了一刀,這才捂着胸口冷聲道:“現在可以了吧?”
張懷的臉上閃過一抹趣味。
“有意思,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傅寒崢,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宋風晚劇烈的掙扎起來。
“張懷,你這個瘋子,變態!你放開我,我就算和你同歸於盡也不會讓你如意的,你放開我!”
“老實點!”
張懷狠狠一把抓緊了她,那隻橫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因爲宋風晚的用力而劃破皮膚,溢出一絲鮮血。
傅寒崢眼眸一緊。
“晚晚,聽他的別動。”
宋風晚泣不成聲。
都這個時候了,他的胸口還一直不停的在淌着血,居然還有心思來管她!
她心裏又氣又怒,大罵道:“張懷,你不是想讓我陪着你嗎?好,我陪着你就是了,你想帶我去哪裏,走啊!
張懷的臉因爲她的罵聲而氣得一片漲紅。
可以說,宋風晚的話,幾乎句句都戳在他的痛點上。
那些不好的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他握着匕首的手緊了緊,咬牙道:“閉嘴!”
“我就不閉,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只會利用婦孺性命威脅別人算什麼本事?”
“晚晚!”
傅寒崢注意到張懷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嘴脣和手臂,及時出聲制止。
宋風晚不過是要激怒他,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再去折磨傅寒崢,倒沒有真想死在他手上。
因此很聽話的閉嘴了。
張懷這才冷笑道:“很好,你覺得我沒本事是吧?我今天就有本事給你看。”
他轉頭看向傅寒崢。
“你不是要救她嗎?我這人公平得很,一命換一命怎麼樣?她今天居然想跑,本來是必死無疑的,可現在因爲你的出現,我不打算殺她了。
看到那邊的窗臺了嗎?只要你敢從那裏跳下去,我就放了她,如何?”
幾人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那是一扇半開的窗戶,窗戶下面是一片荷花池,池子表面全被荷葉遮蓋住,目測至少有四米多高的距離。
宋風晚搖了搖頭。
“傅寒崢,不要跳!”
張懷卻繼續刺激道:“只不過才四米高,其實要不了你的命,頂多斷腿斷手而已,你不會連這點都不肯做吧?”
傅寒崢面色冷然。
“如果我跳了,你真會放了她?”
“當然。”
“好,我跳。”
“不要!”
宋風晚尖聲叫道:“不要信他的,那不是荷花池,那是一片沼澤地,你跳下去會沒命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懷打斷了。
他陰沉着臉冷笑。
“原來你都知道了?也行,我原本還想讓他死得不那麼害怕,既然你說了實話,傅寒崢,怎麼樣?還敢跳嗎?”
宋風晚拼命搖頭,眼淚不停的落下來。
傅寒崢卻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再沒有說任何話,轉身往窗臺走去。
“傅寒崢,回來!不要跳,不要跳!”
可是,任憑宋風晚如何呼喚掙扎,傅寒崢都沒有回頭。
他站上窗臺,只是微微頓了一瞬,然後便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不——!”
一聲淒厲的尖叫,同時,張懷猖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笨蛋!傻子!我原以爲這世上除了我再沒有這麼傻的人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哈哈哈哈,真是太傻了……”
他一邊笑,眼淚也一邊涌了出來。
這時,宋風晚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的力氣,忽然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一咬。
同時回身一掌將他推開,便不顧一切的往窗邊奔去。
然而奔到窗邊,只見樓下只有一片片綠油油的荷葉,哪還有傅寒崢的半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