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嗚嗚嗚嗚,媽媽我好怕……”
“喂,你突然間怎麼了……”
“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這是怎麼了!”
起初的騷亂沒有影響到下層的人,整個事情的發作不過一分鐘,等下面的人發現不對時已經亂成一團了。
吉野順平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就在十分鐘前,他們將遇到的這個獨自一人的孩子帶在身邊,原本想要先送他去警局在繼續接下來的活動。
夢野久作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他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孩童的特徵讓他人放鬆警惕,哄騙着這羣好心的少年們帶着他來到了商場的頂層。
在抵達商場的頂樓時,夢野久作擡頭看去。
這座位於橫濱中心的商場在中庭處做了可以望見天空的透視處理,夏日封層,秋日便顯現了出來。
十月的陽光從中落下,他感慨道:“真漂亮啊,外面的世界真漂亮啊!”
“這個設計還挺有意思的,感覺看到天空心情都會變好,怪不得頂層的人要更多一些。”熊貓說道。
夢野久作不懂什麼設計和心情,他只覺得這裏就是混亂最好的場所。
於是,吉野順平發現原本被乖乖牽在手中的男孩甩開了他的手。
夢野久作一邊笑着,一遍抱着娃娃開始繞着這一層小跑起來,他完全無視來往的行人,在他們中間胡亂的穿梭,觸碰、相撞。
有人被他弄掉了手中正在喫的冰淇淋,有人爲了躲避突然竄出來的孩子跌倒了,也有人暴躁地呵斥。
“喂,小孩,不要亂跑——”
“這是誰的孩子啊,怎麼亂撞人。”
在他跑了一半後,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的高專衆人反應過來,追上去攔住了他,禪院真希捏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能在這裏亂跑,會妨礙到——”
她的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眉頭緩緩地皺了起來。
手中不對的觸感讓她停止了說話,虎杖悠仁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真希前輩,怎麼了?”
禪院真希沒有回答,她擼起了夢野久作的衣袖,眼前的景象讓衆人都呆住了。
只見這孩子的手臂上插滿了刀片,溢出紅色的血液被綁着的繃帶吸收而去。
“!”
夢野久作掙扎了起來,擔心近一步傷害到他,禪院真希放開了手。
“這是怎麼回事……”
“是別人對你做了這種事情嗎?”
夢野久作往後退了一步,笑嘻嘻地看着他們道:“不是哦,是我自己纏上去的。”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開始吧。”
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下,他破壞了手中的娃娃。
在這一瞬間裏,頂層有一半的人陷入了難以逃脫的噩夢當中,高專衆人還沒來得及理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同伴的攻擊就讓他們回過神。
“順平!?你怎麼了!”接住吉野順平突如其來的拳頭,虎杖悠仁驚訝道。不僅如此,旁邊的禪院真希與熊貓都進入了戰鬥模式,開始無差別的對同伴進行攻擊。
比起這些沒有武器的普通人的廝打,擁有特殊力量的咒術師陷入精神混亂纔會更加糟糕。
身爲同伴的伏黑惠幾人很明顯知道這一點,在變故產生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反應過來牽制着吉野順平、禪院真希和熊貓的行動,不讓他們波及到旁人。
比起他們制止同伴的束手束腳,陷入幻境幾人攻擊起來沒有任何留情的意思,使得他們無暇顧及其他。
咒術師這邊真正的混亂剛剛開始,被黑髮少年的插入打斷了。
吉野順平恢復正常,禪院真希和熊貓依舊陷入幻境之中,熊貓甚至開啓了第二形態。
狗卷棘的咒言暫時固定住了禪院真希的行動,他們紛紛注意到了黑川深人的存在,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們看見了黑川深人直直地朝角落裏看戲的孩子前去,然後將那個孩子丟進了最混亂的一處。
幾人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猜測到了這應該是那名孩子所導致的,只是疲於應付同伴無暇顧及。
想要讓這些人全部恢復正常也不是不行。
但是黑川深人沒有這個義務,在他看來,誰惹出來的爛攤子由誰接手,如果解決不了那就應該死在這裏,他不會因爲夢野久作只是個孩子而產生憐憫。
——就算森鷗外的命令是要他帶着夢野久作回來。
在罪魁禍首被拉入戰場後,夢野久作掙扎的聲音讓原本陷入幻境的人們突然間全部停下了動作,在黑川深人退去後,他們全部看向了中心點的男孩。
混亂的場面在此時此刻進入了一種極度的安靜中。
此時的夢野久作還在尋找黑川深人的身影,卻怎麼也尋找不到。
在幾年前第一次失控後,他就被關在港口黑手黨的禁閉室內,很少接觸到外界,常年累月的監視生活讓他原本就不穩定的精神更加糟糕。
而太宰治的存在讓他偶爾可以因爲任務自由一些,作爲唯一的抑制器,如今太宰治離開港口黑手黨,夢野久作再也不能離開禁閉室一步。
他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讓這一次的出逃更加的瘋狂與隨心,選擇了人流量最大的商場進行這一場騷亂。
只是夢野久作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
在此之前,即便是做出過讓港口黑手黨內部陷入黑暗的紅色中的這種行爲,夢野久作因爲異能力的特殊性也從未受過什麼實質性的教訓。
一向在旁邊慫恿看戲的主使被迫加入了戰局,四周是因他雙目滴血陷入幻境的人,充滿了攻擊性與未知。
他茫然地站在中心。
夢野久作感覺到那些人都看向了他,滴着血的雙目裏印着他的身影,像是喪屍一樣咔咔地轉着腦袋,緩慢地朝他而來。
他變得無處可逃,在這羣人的視線中感覺到自己即將被四分五裂,久違地感受到了如蛆附骨的恐懼。
“別過來!別過來!”
夢野久作開始尖叫着往後跑,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他被阻礙物攔住了,直接撞到了一個人的腳上,衝擊力讓他被迫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