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衡抿着嘴，瞳孔急劇收縮，死死盯住那處，隨時準備動手。
那人似乎發現了她，身形一頓，雖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林碧衡卻莫名感覺她在看自己。
額前的冷汗流下，林碧衡下意識閉眼，瞬間功夫，再次看去時，那人卻不見了。
林碧衡扒着柱子小心掃視着四周，正準備往身後瞧去，突然感覺似乎有人在戳自己。林碧衡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機械地轉過身子，只來得及看到一個人影，便大聲尖叫，“啊！！！”
那人似乎也被嚇到了，渾身一抖，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等了一會，發現林碧衡還在叫，那人一巴掌呼在她腦門上，怒道：“嚎什麼嚎！見鬼了啊你？”
林碧衡眼含淚花，小心翼翼看向她，噎了一下，身子一鬆緩緩癱坐在地，開始抱怨，“怎麼是你啊！差點被你嚇死！”
“老孃才差點被你嚇死，你這嗓門也太大了，嚇得我現在心臟還在撲通撲通亂跳！”
說話之人正是魔使魘姝，此刻她正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林碧衡慘白着一張小臉，雖然被嚇得渾身無力，卻也沒忘了正事，“你怎麼在這？”
“神尊派我來的。”魘姝蹲在林碧衡跟前，揉了揉她的臉蛋，“你不是應該在魔域嗎？怎麼跑出來了？還和那羣天庭的人攪和在一起。”
林碧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是來除惡揚善的吧，她怕自己真說了，會被眼前這位魔使大人一巴掌呼死。
“唔觀萬里河山，品百味人生，跳出舒適圈，謀道心發展。”林碧衡睜着眼胡扯。
沒什麼文化的魘姝果然沒聽懂，卻也不肯追問，唯恐讓林碧衡看笑話，遂主動轉移話題，“你趕緊走吧，我把這邊處理完還得去下一座城呢，否則我魔域第一魔使的名號便該保不住了。”
林碧衡脫口而出：“你們還有績效考覈啊？”
魘姝反問：“什麼？”
林碧衡搖搖頭，發現自己的關注點偏了，“沒什麼，瑤城裏只有你一個人？”
“嗯，當然了，我厲害吧。”魘姝洋洋得意道。
林碧衡心中有些忐忑，試探道，“城裏的人都死了？”
“快了。”回答十分乾脆。
林碧衡臉色白了幾分，嘴脣微微顫抖，半天才找回聲音，“你你爲什麼要殺他們？”
魘姝這才發現不對勁，長眉微蹙，口氣微冷，“你在質問我？”
林碧衡不知哪來的勇氣，激動道，“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砧板上的肉，怎麼能”
“正邪對立，本就是世間法則。哪兒有什麼能或者不能。”魘姝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
“明明可以和平共處的，爲什麼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呢？一座城，數萬條性命，說殺便殺，難道你不怕他們向你索命嗎？”林碧衡眼一紅，眼淚奪眶而出。
魘姝愣一下，似乎被她這反應嚇到了，結結巴巴解釋：“他們都是在睡夢中死去，沒什麼痛苦，不會化成厲鬼索命的。”
魘姝也不懂自己怎麼解釋完她哭得更厲害了，想伸手幫她擦眼淚，自己一伸手她就使勁躲，兩人好似暗暗較勁似的。
林碧衡哭了半晌，魘姝的耐心消耗殆盡，呵斥道，“閉嘴！不許哭！”
林碧衡被嚇得一哆嗦，打了個哭嗝，成功被嚇住了。
“你以爲瑤城這些人是什麼善茬啊？瑤城早年發家致富全靠拐賣幼童，富裕後又開始重金購買獵魔法器，這些年獵殺了不少魔域子民煉丹。”魘姝翻了個白眼，動作粗魯地將林碧衡眼角的淚珠擦掉，不難看出濃濃的嫌棄。
林碧衡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可是“總不能整座城的子民都是這樣的吧，總有好人在，你這樣無差別對待，那些善良的人豈不是無辜受難。”
魘姝撇撇嘴，“你以爲他們是怎麼死的？”
林碧衡：“啊？”
看着她那傻呆呆的模樣，魘姝嘆了口氣，難得浪費口水解釋：“我給他們編造的一個個美麗的夢境，如果他們問心無愧、能夠自行醒來，便不會有事。如果心中慾念很深，會越陷愈深。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我。”
林碧衡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對了，我那幾個朋友還在裏頭。”林碧衡這纔想起彎彎等人，照如今的情形看來，他們肯定也是陷入了夢魘。
說起這個，魘姝似乎來了興趣，拉着她起身來到屋內。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彎彎等人，林碧衡見狀連忙上前推推這個，搡搡那個。
魘姝聳聳肩，“你別白費功夫了，除非我撤了魘術，或者他們自願醒來，否則是不可能清醒的。”
林碧衡商量道：“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沒做過什麼壞事，也沒殺過魔域的人，不如你撤掉魘術吧。”
魘姝直接跳過林碧衡的請求，饒有興趣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夢？”
“啊？”林碧衡眨眨眼，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這樣窺視他人的祕密不好。”
“屁話！”魘姝捏捏林碧衡的臉蛋，豎起一根手指，隨意指着一人，“她的夢中正在上演情郎變心。”
林碧衡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被指的人竟然是彎彎。
嗯？這就有點與性格不符了。
魘姝咯咯笑着，十分樂見於林碧衡的傻眼模樣，“你別看她一副灑脫的模樣，其實心裏比誰都怕男人跟人跑了。”
林碧衡舔舔嘴脣，下巴朝着另一個人點了點，“那他夢中是什麼？”
魘姝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慨嘆道：“要不怎麼說他倆是一對呢，他夢中此刻正在被那女人奴役着給孩子洗尿布，還洗得很樂呵。嘖嘖有病！”
林碧衡實在沒看出來，扶風居然夢裏連孩子都有了。
“這個人的夢境有點你還小，還是不知道爲好。”魘姝嫌惡地看了孟嘯一眼，沒有直言他夢了些什麼東西，但是林碧衡秒懂了。
“嗯嗯，不知道爲好。不過我想問一下他在夢中難以描述的對象是她嗎？”林碧衡暗暗瞪了孟嘯一眼，內心還是爲花娘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