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芥看了看窗邊趴着看熱鬧的同學,又看了看對方,擺出疑惑的表情,“不是吧,難道你認爲你比我帥?不能啊,大家知道我是靠臉喫飯的,食堂阿姨看見我拿勺的手都不抖了。”
周圍笑聲驟起,房頂快要被他們掀了去,一大堆人應聲附和,特別給面子。
趁他們鬧着,荊芥倚在窗邊隨便揪個人問道:“幾點了?”
得到回覆後,他覺得得加把勁了,黑惡勢力要來了。
“你光憑一張嘴說了這麼多,有證據嗎?”荊芥試探着問了一句,對方眼神閃躲,和範林越說的一樣,隔得太遠根本拍不清,“看來是沒有。”
男生嚷嚷到,“我親眼看到的!”
“那我還親眼看到門口路過糞車你還跑過去嚐嚐鹹淡呢。”荊芥好笑地補充道,“我也沒證據。”
“操,少他媽噁心人,你以爲誰都是那小鴨子啊!”
荊芥笑容消失不見,捏緊拳頭剋制着揍人的衝動,“其實你們是專門來找茬的,九班的是吧,之前那幾個落水狗一樣,現在是爲了——”
男生被激怒,衝上來揪住荊芥的領子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幹什麼呢!是不是又是二班的!你們班主任呢?!”
門口的動靜把準時準點查午休的田舒招了過來,人還沒露面,背後就傳來了他恐怖的聲音,
荊芥回頭偷覷了眼,立即義正詞嚴地朗聲道:“你們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不要爲難我的同學!”
揪着他衣領的男生看傻了,這是唱哪出啊?
田舒聽着情況不對,連忙跑過來,瞅見一個男生惡狠狠地揪住另一個人的衣領,他眼前一黑,這纔多久啊,二年級又打起來了。
“幹嘛呢幹嘛呢!”他嚴厲制止,拉開兩人,朝打人的男生吼道,“吳濤?上次抽菸就有你,這次又惹事,無法無天了還!”
說完他又轉頭去看受害者,發自內心地表示驚訝,“怎麼又是你!”
荊芥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九班和二班隔着層樓呢,是他們找上來的,上次人是我打的,他們不能因爲這事欺負我同學啊。”
“上次?”田主任眉頭擰成了死結。
“清潔區那次,我剛上來碰到他們在罵人,差點動手。”荊芥一字不提汝鳴,把話頭丟給了凌嬌嬌,“喏,還嚇我們班女生。”
凌嬌嬌會意,轉頭埋在旁邊的女生身上抽噎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地往裏躲,拼命想要藏起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會不會也捱打啊……”
田舒火氣瞬間上來了,要是再讓這種暴力事件發生在他們年級,他這個主任別做算了。
“你們幾個,跟我來一下。”他嚴肅地瞪着那幾個人,揹着手準備下樓回辦公室。
吳濤連忙出生辯解,“憑什麼!那他呢!他剛纔——”
“我怎麼了?”荊芥打斷他的話,“那查監控唄,惡人先告狀了還。”
“閉嘴!你!我等下再找你談話。”田舒的頭被他們鬧得疼得不行。
在擦肩而過時,吳濤故意用肩膀用力撞向荊芥,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荊芥側了下身,並沒受太大影響,壓低聲音威脅道:“你儘管鬧大了,再猜猜已滿十六未滿十八誹謗罪怎麼判?我有的是耐心跟你耗。”
田主任把人帶走後,班裏的人被許知睿趕回了教室,範林越跑回去找不知道滾哪裏去的籃球。
荊芥和凌嬌嬌握手錶示合作愉快,然後他嘆口氣蹲下來撿他砸人腳的資料書,沒讓人幫忙,想趁撿書的空檔發個呆。
他懶得站起來,撿一本跳一步,還沒蹦幾步,面前就出現一雙鞋子,他不爽地仰起腦袋,“沒看見我在——”
聲音戛然而止,是汝鳴,接着對方蹲下來陪他一起撿,一句話不說。
回教室的人逐漸變多,偶爾有人從兩人身邊穿行而過,夾雜着說話聲把兩人近乎耳語的聲音完全蓋住。
荊芥想了好幾個開場白,最後選擇延續聊天的內容,“中午喫的什麼?”
“魚。”
“你的口味倒是和我一樣沒怎麼變。”荊芥腦子裏回憶着之前看的內容,脫口而出,“也好,你每次喫魚喫得慢,喫太快傷胃,中午上樓下樓喫飯十來分鐘搞定,真有你的。”
汝鳴撿書的手頓了頓,又怕顯得自己太在意,摳了摳書脊一角,說:“其實我全聽到了,謝謝。”
還是被知道了,荊芥不敢擡頭看他,怕他覺得是因爲自己才惹上這種麻煩,而感到後悔。
他不想讓他後悔。
荊芥儘量讓語氣顯得平靜,“哦,你別在意,就是尋仇來的,那種話沒人——”
“你們蹲在外面撿書還是造書啊?還不快進來。”
萬家聞訊趕來教室,看兩人在外面撿書撿了幾分鐘,忍無可忍出言提醒,把他們抓回了教室。
再後來,荊芥也被叫去了辦公室,班裏的人看他臉色不好還很擔心。
但找茬的人的處分已經下來了,卻沒他什麼事,衆人便放下心來。
中午發生的到底還是被幾個大嘴巴的傳了出去,主要是說二班拉羣架的事。
不過這事捕風捉影,流言蜚語沒翻出什麼浪來。
晚自習下課,氣氛比以往活躍得多。
一來是“幹架”幹贏了,全班光榮。
二來是結束了兩週課,假期是久旱後的大雨,還沒走出教室,大家心早飛了,抱團商量着週末怎麼過,興奮得像沒有那二十幾張試卷的家庭作業一樣。
回了寢室,荊芥潦草地衝了個澡,就開始寫卷子。
平時作業的難度不會給他造成太大困擾,所以他寫得很快,也很投入,期間許知睿叫了他幾次,他都沒聽見。
直到他起身倒了杯水,許知睿才和他說上話,“你怎麼苦着個臉,今天的事不是圓滿解決了嗎,田主任罵你了?”
杯子裏的水漫了出來,燙得荊芥差點把杯子扔出去,他手忙腳亂地把杯子放在桌上,跑去盥洗臺用冷水衝被燙的地方。
注視着水柱傾斜而下,他隔了好久回道:“沒啊,田鼠可愛死我了。”
“他可煩死你了。”許知睿懶得和他打岔,“那你還垮着臉?”
荊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心不在焉地說:“作業太多了,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