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目張膽地嘲笑、諷刺，肆無忌憚地羞辱、輕賤。
被如此踐踏尊嚴，秦挽月也想發火，也想和楚映雪拼命，但是她不敢。
她怕下一秒她也會像那三個人一樣被踢飛出去，以她的小身板說不定會摔死。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楚映雪，你儘管嘲笑我吧！”
秦挽月把腦袋歪到一邊，又被楚映雪捏住下巴給掰了回來。
指尖的力道不輕，秦挽月痛的皺眉，死死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示弱。
楚映雪冷笑：“憑你？還不夠跟我說成王敗寇，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知道你惹了我那麼多次，爲什麼我都只是小小懲罰你一下嗎？”
小小懲罰？
秦挽月雙目積紅，哪個懲罰小了？
抓着她的頭撞牆？差點踩斷她的小腿？還是撞塌了她的鼻骨？
今天，又躲在洗手間看着她被混混欺負，害她差點就失了貞潔。
如果這些懲罰都算是小的，那大的懲罰是什麼，要她的命嗎？
“我還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不成？”
“倒不必，你的條賤命在我眼裏一文不值，都不如大街上一條流浪狗。”
楚映雪輕蔑地撇了下嘴角，甩開秦挽月的下巴，端起了倨傲的神態。
“因爲你是顧庭郗在乎的人，而顧庭郗也曾是我在乎過的人，我三翻四次放過你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是秦挽月，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別再試圖挑釁我，否則下次我不會心慈手軟，我保證會讓你的後半在煉獄度中度過。”
啪！
話音落的同時，一巴掌拍碎了旁邊的椅子，嚇得秦挽月大幅度戰慄一下，臉上血色褪盡。
楚映雪支起身體轉身瀟灑離開，彷彿身後的狼藉都與無關，她不過是路過。
眼看着楚映雪出了房門，原本就稀薄的空氣好像更稀薄了，小混混的哀嚎聲頓時清晰入耳。
秦挽月慌亂地看了眼四周，三個小混混已經漸漸緩過痛楚，掙扎着要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楚映雪纔是最危險的人，可是她走了卻彷彿連最後的安全感也帶走了。
抓着被撕爛的衣服快速爬起，忙不迭衝出門口，追着楚映雪的身影進入電梯。
電梯緩緩下降，封閉的空間兩人站在電梯兩側，一個傲然而立英姿卓絕，一個瑟縮着脖子降低存在感。
電梯直達負一層停車場，期間楚映雪和秦挽月沒有一句交流。
出了電梯門，楚映雪將一件東西扔在秦挽月身上，又掉在地上。
定睛一看，是車鑰匙。
不遠處，馳電靠着車門，看到楚映雪出來忙揮手：“姐。”
楚映雪上了馳電的車，離開地下停車場。
秦挽月傻愣愣撿起車鑰匙，找到自己的車，坐進去就嚎啕大哭起來。
“姐，你爲什麼這麼輕易放過她，像她這麼惡毒的女人就應該讓那幾個臭流氓禍禍一頓，要不然她還不長記性。”
馳電一邊開車一邊吐槽，要不是他剛在接大雷電話打嘴炮忘了這事，他一定在裏面促成此事。
楚映雪手肘抵着車窗支着頭，疲倦地閉上眼，輕聲道：“庭郗很寵這個妹妹，如果她真的被我害的失了身，庭郗會很難做。”
楚映雪又說：“這次秦挽月也受到了很大的教訓，而且我很快就會離開京城，沒必要把事做絕。”
馳電氣哼哼：“我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怒的時候什麼狠話都說，消了火心也就軟了，那個秦挽月根本不值得你原諒，她就是農夫救的那條蛇，別指望她會感恩。”
“她的感恩姐也不稀罕，不是跟你說了嗎，全當是爲了不讓庭郗爲難。”
馳電張了張嘴，無話可說了，只好說服自己尊重姐的意思。
他們小時候同在孤兒院，顧庭郗對楚映雪的疼愛和照顧他都清楚。
而且顧庭郗還救過楚映雪的命，否則楚映雪也不會在失散多年以後，看到顧庭郗的表白就義無反顧去找他，和他結婚。
縱然後來遍體鱗傷地回來，還把自己封閉痛不欲生，可不也正是說明顧庭郗對她的重要性嗎？
多年過去，雖然顧庭郗在楚映雪心裏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那應該也是很少有人到達的地方。
“馳電，去你們那吧，我今天不想回家。”
家裏太冷清，死氣沉沉的，她現在很煩，想和朋友們在一起。
馳電自然高興：“好啊，咱們晚上打麻將，好久沒玩兒了。”
“打麻將？就你那臭手，你不如白送我們錢。”
“姐你這樣說也太傷本寶寶心了，我的牌技最近進步了好多。”
“呵，拭目以待……”
……
秦挽月回到家，顧庭郗並不在。
偌大的別墅空空蕩蕩，剛經歷過那麼恐怖的事她心裏害怕，將所有燈都打了開，整棟別墅亮如白晝。
她在馬桶上燒掉了被撕壞的衣裙，看着布料一點點化爲灰燼，任水流沖走。
衣服燒了，可她身上噁心的氣味還在，噁心的觸感還在。
她萬分嫌棄這樣的自己，她的身上只可以有顧庭郗的味道，她是他的！
站在蓮蓬下將水流開到最大，感受灼熱的水擊打着皮膚，生疼。
毛巾搓洗臉頰，一遍又一遍，那些地方都沾染了流氓的口水，她更想把皮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挽月如木偶般從浴室出來，鼻子上的紗布早就掉了，鼻樑塌了，全身皮膚被熱水燙成了粉紅色。
一通發泄之後心裏沒了那麼多的噁心，也想通了。
那些混蛋只是親了她，摸了她，沒什麼，她還是庭郗哥哥的。
可眼角還在淌着淚，眼睛還是紅紅的，虛脫感讓她想要與世長眠，僵硬的雙腿朝大牀挪過去。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秦挽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聽見，很快她的房門被敲響。
“挽月？挽月？你在房間嗎？”顧庭郗的聲音很急，帶着呼吸不勻的微喘。
秦挽月停在原地，木訥地轉過身看向門口。
在這一瞬間，所有委屈決堤而出，淚眼婆娑。
“挽月？挽月？”
顧庭郗着急的喊了好幾聲，得不到迴應他開始撞門。
一下，兩下，三下……門板發出沉悶的“嘭——嘭——”聲。
最後一個“嘭”聲破音，房門終於被撞開。
顧庭郗衝進房間，擡頭臉色一變，陡然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