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要說安家她一個人做主,她父親說的不算?
電光石火間,安心腦海裏迅速閃過了化解方案。
她笑着點了點頭:“對啊,我爸是長輩,我當然要聽我爸的,就像澤宇哥哥什麼都聽長輩盛二叔的話一樣。澤宇哥哥,你是不是什麼都聽長輩盛二叔的話呀?”
“……”
被點名的盛澤宇火氣蹭蹭涌上天靈蓋,但又不能發作:“嗯,對。”
盛司寒面無表情的靜靜觀賞着這一切。
自始至終他都未開腔。
安心明顯是轉移話題,方淑蘭便將話題拐回來,並聰明的拿安啓陽說事:“安心啊,你爸爸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他肯定是希望你早早結婚的。你總不能不顧着她,一直都拖着他老了才結婚吧。”
安心本想直接懟她這輩子都不結婚,但想到父親確實一心想着她結婚,這樣他也心安。
她抿了抿脣:“我沒說不結婚。”
這個時候盛司寒側眸掃了一眼安心,岑薄的脣難得扯出一抹弧度。
沒想到安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的軟肋就是安啓陽。
安心已經這麼說了,方淑蘭向安啓陽投去期待的目光。
安啓陽連連搖搖頭,閉上眼睛緩了緩酒勁:“不行不行!他倆都鬧成這樣了,何必要強行結婚呢?難不成我家閨女兒是高攀了你們盛家,就得要處處忍讓着?”
安啓陽說的話已經有點不給面子了。
盛老爺子是個要臉面的人。
他瞪了一眼方淑蘭,示意她不要多嘴多舌。
轉而對安啓陽賠笑:“安老爺說的是。不過還是那句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安盛兩家人即便不能喜結連理,一同合作也是好事一樁。”
安啓陽當即衝着盛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還是盛老爺子通透!”
方淑蘭在一旁急死了。
這意思不就是,盛老爺子也同意了兩家的婚事作罷?
她向盛澤宇投去求助的目光。
盛澤宇卻假裝沒看到似地躲開了。
他本來就不想娶安心。
只要一想到他的未來每天跟個肥豬睡一張牀上,他感覺他的壽命都要變短。
這可往方淑蘭的火上澆了一桶油。
她一直爲他鋪路,可她這兒子卻不上進。
方淑蘭氣得乾脆就不說話了。
盛司寒在一旁冷諷的勾脣,幽幽開腔:“澤宇是咱們盛家本家最受寵的孩子,即便是闖了禍,也有我們做長輩的給他兜着。”
這話放在此處有些莫名其妙,在場的人臉色都僵硬了一下。
氣氛僵凝。
男人卻似乎察覺不到現場氣氛的微妙。
他黑眸落向安心,眼中帶着一絲盈盈的笑意:“怎麼感覺半月不見,安心好像瘦了不少!”
安心突然被誇了,可體重絲毫沒有下降。
這代表着盛司寒並沒有開心,他的笑容也不過是假笑罷了。
她覺得有點後脊發涼。
從來就沒有人能猜中盛司寒心中所想,甚至連他的喜怒都琢磨不透。
向來善於隱藏情緒的盛司寒此刻卻公然開口內涵盛澤宇。
想必是局勢已經開始變化了。
安心笑着迴應盛司寒:“謝謝盛哥誇獎,我最近是有在減肥哈!”
管他的,反正能和盛司寒說話就行。
至於盛家本家的那些權利鬥爭,她是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想被捲進去。
盛老爺子聽到安心的那句“盛哥”,臉色微變了變。
沈星瑤一直隱忍着沒出聲,她知道這樣的場面是忌諱她這樣的傭人在餐桌上說話。
她也不想破壞她在這幾人心中的形象。
就默默等着安心出醜。
可等了半晌,出醜的不是安心,反而是盛澤宇這邊。
沈星瑤偷偷瞄了眼冷峻的盛司寒,莫名覺得盛司寒對安心是不一樣的。
雖然盛司寒是個廢人,但也讓她嫉妒的牙根發癢。
爲了有個好的形象,她要忍着不發作,便用眼神讓身邊的沈玉娟攻擊。
沈玉娟接到她的眼神,立馬開口:
“哎呀,那可是,我們安心爲了減肥在家裏可刻苦了呢!畢竟太胖對身體不好,也不好看。”
含沙射影安心胖的不好看。
場上的氣氛頓時變了味。
安心倒是很不客氣的懟:“你意思是說我若瘦下來,就沒你女兒那麼醜麼?”
這話也在含沙射影沈星瑤醜。
沈玉娟愣了一下,一臉無知地小聲道:“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我們只是很驚訝,安心居然開始減肥了。”
盛澤宇知道沈玉娟是沈星瑤的母親,此刻自然是出聲幫忙,順便也化解一下場上的尷尬。
沈星瑤向盛澤宇投去感激的目光。
二人的視線交錯了寥寥數秒,又趕緊分開。
方淑蘭卻直接接下了安心的話:“是啊,安心要是瘦下來那肯定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好看,結婚的時候穿上婚紗就更漂亮了。女人嘛,總是要爲了自己的未來打算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安心減肥是爲了嫁個好人家。
而這個好人家除了她兒子盛澤宇,哪裏還有比她兒子更好的選擇。
安心在心中冷笑一聲,吐出口的話透着絲縷輕蔑嘲諷:“我決心減肥是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可不是爲了世俗的眼光。
我們安家人和某些有眼無珠的人不同,不是凡事都以外表來作爲唯一評判標準的。”
她這話明晃晃地就是在嘲諷人。
嘲諷的是誰呢?
除了方淑蘭,那便是盛澤宇了。
盛澤宇尷尬地沉默了。
安心這句話可以說是公然擾亂了飯桌上虛假的和諧。
盛老爺子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安家的閨女也太不識大體了!
要不是安家家大業大,誰願意娶這樣的女人過門?
這頓飯可以說喫得脣槍舌戰,安心這邊大獲全勝。
安心心情很好的意要夾白松露,但卻頓了下來。
她低頭瞅着白松露,筷子懸在盤子上方,猶豫着要不要喫。
這東西營養太高,容易長肉肉。
“大小姐,你看着它,是以爲它是蘑菇嗎?”
沈星瑤的聲音響起,雖然是問句,但話裏話外透着一抹嘲諷。
她實在是忍不住繼續看着安心得意的嘴臉。
安心呵呵了,這玩意兒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小時候經常喫,後來喫膩味了,就沒再喫。
她挑眉:“你認識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