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雋脫下了衣服找了個架子掛起來烤,聽到她的問題後,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放心,他可是Z國最頂尖的軍人,肯定會活着的。”

    路柚柚“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想起來了,她是認識周毅的。

    十多年前,那會兒Gr剛剛成立,她那會兒還住在鄉下奶奶家,意外在水邊見到過一個要輕生的男孩。

    他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狗東西,讓他的母親懷孕後,就嚇得離開了。

    十多年前的鄉下,一個沒結婚的女人大了肚子,會受到的待遇不言而喻,父母直接將她趕出了家門,她最後在一個沒人住的房子裏生下了孩子,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孩子送到了自己父母身邊後就斷氣了。

    從出生起他就沒爸沒媽,外公外婆也不喜歡他,村裏的其他孩子都嘲笑他欺負他,但好在他成績很好,一直鉚着一股勁,希望能離開這裏。他讀初三的那年,外公病重,他挨家挨戶跪着借錢給外公治病,可最後外公還是走了,外婆承受不住這麼多的外債,在家裏自殺。

    他放學回到家就看到了家裏牀上的兩具屍體,他甚至沒有錢來安葬兩位老人。

    最後還是在村委會的幫助下,才解決了兩位老人的後事。

    可在那之後,他的生活也愈加艱難的,看不到頭的負債,同學們的嘲笑,讓他覺得生活沒有一點希望,舉步維艱。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兩手空空地離開了家,順着村裏的小河走了約莫兩三個小時,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往河中間走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她年紀很小,坐在一塊石頭上,一雙又白又細的腿自然地晃盪着,像是仙女。

    周圍非常安靜,她的聲音格外地清靈:“喂,你在幹嘛呀。”

    周毅轉過頭,看到了一張笑得特別燦爛的臉。

    “你想自殺嗎?”她問道。

    周毅落寞地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事情了,沒有人期待他的出生,更沒有人愛他。

    “你再往前走十步,河水就會漫過你的頭,水會從你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灌入你的身體,你會經歷遠比你的人生更絕望的瞬間,然後感受着身體的熱度慢慢消失。”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十分輕鬆。

    但他卻聽得一陣冷顫。

    他是怕疼的。

    這個世界傷透了他,讓他這麼疼,他想走了。

    但是爲什麼連走都要這麼疼呢?

    “你的爸爸媽媽呢?”她繼續問道。

    周毅垂下了頭:“我沒有爸爸媽媽。”

    原以爲他會聽到嘲笑的話,畢竟村裏的小孩們知道之後都會指着他哈哈大笑——啊周毅你沒有爸爸媽媽,你沒人要,略略略!

    可沒想到,她眼球一轉,十分驚喜地開口道:“呀!我也沒有爸爸媽媽。”

    他擡起頭,有些迷茫於她的開心:“你,不難過嗎?”

    她笑眯眯地開口道:“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嘛~”

    那天晚上,兩人聊了很多,不知不覺他已經從河流邊上走了回來,她坐在石頭上,他躺在草坪上。

    直到他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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