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通話是雙向的，鏡頭那邊的人自然也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小李，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開始吧。”文首長的聲音帶着幾分電流音，但依舊威嚴而又肅穆，會議室裏的很快就嚴肅了起來。
那個被叫做小李的人正是這次會議的負責人，他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開始朗讀——
“現就周毅同志被舉報受賄行賄一事進行事件調查，經舉報人提供的信息……”
內容非常地冗長，小李大概讀了有十來分鐘。主要的證據有三條。
第一，周毅國中學歷，能從一個列兵走到現在的位置，這在Z國幾乎是不可能的。調查員認爲他的晉升存在問題，並同時CUE了獵豹的各級領導；
第二，據調查，周毅和帝都大學的學生路柚柚有過親密聯繫，調查員認爲是他動用關係讓路柚柚能進入到研究所，並且和獵豹一同參加演習；
第三，周毅每年都會向一個賬戶裏定期轉賬，經過調查，該賬號人的IP地址是海外。調查員認爲他在向海外轉移自己的資產。
聽得路柚柚想笑。
她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證據呢。
就這啊。
熟知一些內情的人在聽完後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正坐在楚教授旁邊的那個女孩，她穿着一套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工裝服，頭髮規規矩矩地盤在腦後，神色淡淡，彷彿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
可惜，有沒有關係不是她說了算的。
誰讓她得罪了那位的女兒呢？
“請問周毅團長，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李士官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被繩子綁在中間，但眼神中卻沒有一點懼意的男人。
他聽完了自己的罪狀後，非常坦然地開口道：“我沒有任何行賄受賄的行爲，每年定期的轉賬是爲了做公益。”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說完之後周毅便閉上了嘴。
接下來，便開始了下一階段的流程，順序談話。
調查員會根據已經準備好的調查表和每一個相關人員進行談話，這個房間裏還有兩個小會議室，所有相關人員都會被帶到裏面進行調查。
路柚柚大概是在第三個被帶進去的，叫到她的時候，楚教授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害怕。她笑着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大概只有五六平的小會議室，沒有窗子，只有暗淡的燈光，非常容易給人營造出一種壓抑感，路柚柚在椅子上坐下，放鬆自己背部靠在椅背上。
“路柚柚，帝都大學機械學院大一，XX研究所的實習研究員，父親路溫平，路氏集團CEO，母親慕昭，丈夫榮雋……”調查員念着她的名字，一邊念一邊在心中暗自驚歎。
這麼厲害的家室，乾點什麼不好？非要來軍隊裏行賄？
調查員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據瞭解，只有研究生纔有資格進入研究所實習，你是怎麼進入到研究所，併成功參與到C項目中的？”
路柚柚：“因爲我有能力。”
調查員：“請你正面迴應我的問題，你是向誰報名，通過什麼流程，進入的研究所？”
調查員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你們校長的名字是？”
路柚柚報出了校長的名字。
調查員聽得頭皮發麻。
真沒想到，這次的案件竟然還涉及這樣的大人物。
調查員繼續：“剛剛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你是如何參與到C項目中的？是楚教授欽點的嗎？”
路柚柚非常坦然：“對啊。”
調查員：“我們調查到，你曾經外派到獵豹，這次又再次來到H省，是誰讓你來參與這些工作的？”
路柚柚：“楚教授安排的。”
調查員：“你和周毅曾經在非工作時間有過通訊記錄，你們聊了什麼？”
路柚柚：“忘了。”
調查員：“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路柚柚：“真忘了。我和言牧野倒是聊得挺多的，他也是獵豹的，不到一年就升到了副手的位置，他媽和我媽還是閨蜜，要不你去查查言牧野？”
調查員：“……我會記錄下來的。”
這次調查的流程中其實有一個關鍵的缺失人物，那就是言牧野。
他不僅不用來參與配合調查，並且在所有調查裏可能會對他產生不利的環節都取消了，她閉着眼睛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路柚柚出來後，感覺到很多目光看向了自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發現楚教授已經被叫進去了。
楚教授一把年紀了還要來折騰這些事，都是爲了她。
路柚柚看向門外的表情多了幾分狠厲。
正式開始調查的這個環節，文首長的遠程連線也暫時取消了，所有人都在這個密封的會議室裏，四周站滿了調查員，觀察着他們的所有行動。
中午的時候有人進來送飯，路柚柚給自己拿了一份，給楚教授拿了一份，然後還指了指坐在中間的周毅：“他呢？”
調查員接過一份飯，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們會負責他的飲食的。”
路柚柚“哦”了一聲，拿着自己的餐盒回到座位上喫飯，平靜而又淡定地接受着衆人注視的目光。
“我剛打聽了一下，這姑娘也是真的有身份的，是那個路家的女兒。”有人低聲道。
“是路家啊，怪不得可以把人安進研究所，只是沒想到楚教授清白了一生，竟然在這種時候犯錯……”
“啪！”路柚柚突然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路柚柚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那兩個嘀咕的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很快，楚教授終於從房間裏走出來了，他的情緒還行，就是感覺有點累了。路柚柚連忙上去扶着他，向來愛面子的老爺子竟然也沒拒絕。
“老師，您先喫東西。”路柚柚說道。
回到座位上後，楚教授看着那份還冒着熱氣的飯，剛剛在小會議室裏的嚴肅與氣勢蕩然無存，卻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彆扭和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