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吳娜吐出一口濁氣，徹底冷靜下來。
她從抽屜中拿出一疊資料遞給白正卿，說道：“這是連環殺人案的前三起資料，你拿去研究一下。”
她沒再提十年前的那樁案子，而是想通過這起連環殺人案考察一下白正卿。
她想知道聰慧級的智師到底有多厲害。
白正卿接過資料，直接翻看了起來。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2021年3月20日凌晨。
案發地點在一座老舊小區內。
死者也是一位年輕女性。
同樣被綁在了牀上。
只不過她的死法與這一起案件有所不同。
她是被分屍後再拼接了回去，而並非是完全震碎的。
而用於分屍的則是一把鋸木頭的鋸子。
根據法醫檢驗，這具屍體內的血液已經被抽乾了。
死者是一位孤兒，無親屬、無男友，唯一的一位閨蜜也有不在場證據。
現場無入室盜竊的痕跡。
根據死者的同事描述，這女人十分孤僻，不喜與人交流，所以在公司裏並沒有什麼朋友。
兇手實力預估：中驚級。
……
第二起案件，死者同樣是年輕女性。
同樣綁在了牀上
兇器也是鋸子。
但這次的屍塊小了很多，整具屍體被切分成了108塊。
兇手實力預估：中驚級。
……
第三起案件，同樣類型的死者，同樣的作案工具，只不過屍體被切的更碎，整整被分解成了500多塊。
兇手實力預估：中驚級。
……
白正卿不斷地翻看着卷宗，直到三起案件的資料看完後，他將這些資料交還給了吳娜。
“怎麼？不需要帶回去慢慢看嗎？”吳娜疑惑的看向他。
白正卿搖了搖頭道：“不用，內容我都記住了。”
吳娜心中一驚，頓時對智師有了全新的認識。
在常人看來過目不忘是一種匪夷所思的能力，但在智師身上卻是很普通的一項能力。
吳娜壓下心中的震驚，詢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她也就是隨意一問。
這起連環殺人案已經發生一年多了，至今沒有破獲就已經說明了它的難度。
即便是智師，她也不相信對方能看一眼卷宗就找出破綻來。
只是她對智師的瞭解還是太片面了。
白正卿想了一下說道：“隊長確定這是連環殺人案是因爲作案的手法還有死者的特徵嗎？”
吳娜點了點頭。
白正卿繼續說道：“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吳娜一驚，眼神灼灼的盯着白正卿。
“模仿作案。”
嗯？
白正卿的答案一出，吳娜頓時一愣。
接着她搖頭說道：“不可能，這三起案件並非如出一轍，從屍體的情況來看，這位魔鬼顯然是在不斷成長的，從一開始需要藉助工具才能將人肢解，到這次僅憑自身力量就可以將人徹底震碎，很明顯，這是魔鬼的力量得到了提升所致。”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覺得模仿作案一般都是完全照搬對方的殺人手法，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破綻。但恰恰因爲如此，我才覺得模仿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怎麼說？”
“首先，魔鬼的成長是有一定侷限性的，短短一年多時間，從中驚級提升到高驚級，可能性很小。當然，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而真正讓我覺得這是模仿作案的原因是，兇器。”
“光看兇器當然沒什麼問題，但如果結合魔鬼是在不斷成長的特點來分析，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聽到這裏，吳娜頓時一愣，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充滿了震驚。
因爲通過白正卿的提示，她已經有些想明白了。
此時白正卿繼續解釋道：“從中驚級到高驚級，魔鬼的力量成長是一個質的飛躍。也就是說，達到高驚級的魔鬼光憑自身力量就可以做到碎屍。所以此時的他完全不用兇器輔助，而這次案件現場沒有找到兇器正是印證了這一點。但是……”
白正卿緩了緩說道：“但是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懷疑這是模仿作案。如果說鋸子是兇手癖好的分屍工具，那這次即便力量提升了許多，兇手應該也會用上鋸子。而如果只是出於力量不足，所以在前幾起案件中都需要用到鋸子，這就有點說不通了。”
吳娜順着白正卿的思路插話道：“從前三起案件看來，兇手的力量一直在成長，到了第三起其實他的力量已經提升了很多，所以鋸子並非是最趁手的工具，也許一把菜刀都要比鋸子來的更好用。”
“沒錯，前三起案子的確是一人所爲，但這一起案子卻是一起模仿作案，因爲兇手捨棄了鋸子。”
直到此時，白正卿纔算是把自己的推論交代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這一次的兇手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考慮到了力量的成長性，所以特意在這一次捨棄了兇器，只是沒想到這反倒成了他的一個破綻。”
“嗯，所以我們要抓的並非一個魔鬼，而是兩個。一個是中驚級的連環殺人案兇手，一個是高驚級的模仿殺人案兇手。”
聽到白正卿的闡述，吳娜頓時覺得頭疼萬分。
一個魔鬼就已經很麻煩了，這次還來了個更高級的魔鬼，太難了。
想了一下，吳娜問道：“這次的兇手先不說，之前三起案子的兇手你有調查方向了嗎？”
白正卿的智慧她已經領教過了，所以此時的吳娜對白正卿十分有信心。
果然，白正卿微微一笑道：“這不難，三位死者都是孤兒且爲年輕女性，雖然她們來自於不同的孤兒院，但顯然兇手的目標就是這一類人。從罪犯心理來考慮，兇手必然是與這一類人有過沖突而留下深刻烙印的人，所以我們下一步調查方向可以鎖定在海城的各個孤兒院。”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小時候與小姑娘有衝突的孤兒？”
“沒錯。”
“那兇手爲什麼不殺小女孩，而是殺20多歲的年輕女性？”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個調查方向，兇手一定還在那位小姑娘的身邊默默關注着她。有可能是小時候斗的太狠吃了虧，即便他覺醒了魔鬼之力，也不敢殺這位女孩，所以就找了幾位相似的女子下手。但他本人對這個女人卻是有着病態的喜愛，這從每具屍體都被拼接完整就能看出。”
“因爲恨，所以將對方分屍，因爲愛，所以要保持每一位死者的儀容儀表？”
吳娜總結後，心中一陣惡寒。
十多年來，她參與的魔鬼案子也有幾十起了，但如此變態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此時白正卿嘆聲道：“魔鬼之所以叫做魔鬼，就是因爲他們已經不算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