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卿沒有馬上回應她。
他盯着那灘血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帶着手套蘸了一點血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接着，他似是發現了什麼，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娜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於是她拿出卷宗覈對了起來。
“這一灘血應該是中島父親留下的，從血液濺射的痕跡來看，也完全符合這一點，不過現在時間太短，DNA檢測結果還沒出來。”
白正卿此時搖了搖頭，語出驚人道：“這也許不是他父親的，也許是殺手留下的血跡。”
嗯？
吳娜一驚，瞳孔猛的一縮。
殺手留下的血跡？
怎麼可能？
報告稱現場都沒有打鬥的痕跡，殺手怎麼會受傷？
這麼一大灘血，恐怕受的傷還不輕，那竹田春人他們怎麼會查不出這一點？
白正卿提醒道：“這灘血在這兒已經兩三天了，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凝固？”
嗯？
吳娜被他一提醒，頓時明白過來，一般人的血液暴露在空氣中，幾分鐘就會凝固了，就算是特殊一點的情況，最多也就是十幾二十分鐘就會凝固。
而如今眼前的血液被觸碰後，明顯還有流淌的跡象，這就說明血液並未凝固。
可是這已經過了兩三天了，不管是什麼血應該都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吧。
吳娜不可思議的心想着，但還沒完，只聽白正卿繼續說道：“還有，血液離體會發黑，其實也不算黑，就是暗紅色聚集在一起顯黑，但眼前的這灘血，你不覺得沒那麼黑嗎？”
也許對顏色不太敏感的人還察覺不到，但白正卿是一直在進行腦域開發的智師，隨着他的精神力逐漸強大，連他的感官也變得格外敏銳起來。
吳娜不是智師，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她也有她的辦法。
只見吳娜的右邊袖口下突然劃出一柄匕首，她脫下左手手套鋪在地面上。
接着她隨意一劃，在指尖劃出一道小傷口，幾滴血液滴在了手套上。
神奇的是她的傷口很快就復原了。
吳娜沒在意這些，她將手套湊近了那灘血跡。
過了幾分鐘，她眼神一動，終於發現了兩者的不同。
沒有對比她還真的很難發現。
那灘血的確要比黑化後的血液要來的紅一些。
但這是爲什麼呢？
吳娜疑惑的看向白正卿，等着他的答案。
白正卿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的操作，並沒有打擾。
當吳娜看向他時，他才一臉凝重地說道：“世界上有一種血會出現這種情況。”
見他表情這麼嚴肅，吳娜心下一沉，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正卿繼續說道：“服用了‘天禁’的血液。”
之前使徒的案子因爲涉及到血液祕密的關係，白正卿還特意研究過這種血液。
所以他對血液的凝固程度、色澤還有味道都有詳細的瞭解。
這纔是他第一時間就發現這灘血液不對勁的原因所在。
吳娜表情連連變化，過了許久才平復下來。
“你是說這位殺手跟使徒有關係？可是使徒不是……”
“使徒的確被滅了，這我很肯定。但‘天禁’這種藥物是怎麼來的？究竟是不是使徒研製的？這都不好說，所以，哎……”白正卿長嘆一聲，心中滿是唏噓。
本以爲使徒覆滅，一切都結束了，但眼下看來，似乎事情沒那麼簡單啊。
吳娜這時候都快抑鬱了。
他們好不容易把使徒給連鍋端了，而如今居然又出現了一個與它有關聯的人或者組織，這真是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
他的推斷跟報告上所說似乎出現了矛盾。
一時沒想明白，白正卿也就將之拋諸腦後了。
他起身拍了拍吳娜的後背道：“隊長，彆氣餒，有線索我們就繼續查下去，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們可以將隱藏在幕後的魔鬼都給揪出來的。”
吳娜似是被他的樂觀所感染，起身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我還需要你這小屁孩安慰？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說完，她扭着A4紙般粗細的腰肢走了。
白正卿摸了摸腦袋，看着那搖曳的身姿，在心中嘖嘖讚歎。
隊長的身材是真的火辣啊，與她一比，學院裏的那些學妹都弱爆了。
我在想些什麼呢？
白正卿甩了甩腦袋，將這些旖旎的想法拋開後，追了上去：“隊長，等等我。”
…………
就在白正卿二人探查中島橫二的家時，宮川英子與竹田春人則來到了東都內田銀行的總行。
他們要對這裏的現場勘查覈實一遍，另外再找找看有沒有更多的線索。
盜竊案發生在幾天前，據銀行的工作人員所說，被盜的隕鐵來寄存的時間也不過是在一週前，那也就是說，隕鐵寄存過來後，盜賊很快就收到了風。
這就很值得查探一番了。
自從盜竊案發生後，銀行保險庫裏的珍寶和錢財早就被轉移了，這裏也被當地警視廳封鎖了起來。
所以這些天，這裏還保持着當初被盜竊以後的模樣。
保險庫的大門是那種十分厚實的合金製成，可以說即便是高驚級的魔鬼也未必能做到暴力破解。
但這大門依然被徹底粉碎了。
顯然破開大門的魔鬼實力很強。
這讓宮川英子十分懷疑殺害中島橫二的人和這個盜賊是同一個人。
宮川英子研究了一下大門的材質後，淡淡地說道：“要用暴力破解這扇大門，至少需要慌級的實力，而看這扇門的粉碎程度，恐怕不止是低慌級。”
竹田春人點頭道：“沒錯，這樣的高級魔鬼，在東都還是第一次出現。”
他的眼中還有着一絲忌憚。
他本身只有高鬥級實力，也就與高驚級的魔鬼相當，真讓他與慌級魔鬼一對一，那是分分鐘被滅的結果，所以他自然很擔心。
倒是宮川英子十分鎮定，似乎即便是慌級的魔鬼，她也完全不放在眼裏。
她有這樣的底氣，因爲她本身是高氣級的存在，在慌級這一層次，魔鬼很少有人是她的對手。
宮川英子沒理竹田春人，直接一步跨入了保險庫內。
內田銀行總行的保險庫四面都是這種合金製成，甚至比起大門，牆壁要更加厚實，這大概也是爲什麼魔鬼要從大門破入的原因。
此時保險庫內空無一物，顯得十分空曠。
宮川英子站在門內，竹田春人站在門外，另外在遠處還有幾位警察看守着不讓普通人靠近。
就在宮川英子掃了一眼，沒察覺到有什麼異樣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破風聲。
她眉頭一挑，飛速轉身，與來人正好對上了眼。
這是一個穿着運動裝的人，頭上還戴着一頂摩托車頭盔，所以宮川英子只能看清對方的眼神。
對方的眼神中只透露着一種情緒，那就是瘋狂。
宮川英子解讀到了這種情緒，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心。”她對着竹田春人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