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秋葉在愈發寒冷的風中落了滿地,崎野七穗坐在空曠的教室中,一個人慢慢地整理着筆記。
七海和灰原最近在爲升級爲一級咒術師的考覈做準備,硝子泡在實驗室裏,在反轉術式的使用方面又有了新進展。
事情發展到現在,崎野七穗幾乎記不起來,自己以前究竟是因爲什麼和大家疏遠的了。
她停下筆,想了想。
好像有什麼變了,但又好像什麼也沒變。
灰原還是灰原,硝子也還是硝子。
值得一提的是,夏油傑和五條悟上個星期出了趟差。
他們灰頭土臉地帶着“醜寶2號”回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怯生生的小孩。
一個叫美美子,一個叫菜菜子。
【“姐、姐姐?”】
看上去是和真希差不多的年紀。
崎野七穗覺得她們說不定能成爲好朋友。
雖然她這麼和伏黑甚爾說的時候,對方一點也不在意。
男人的目光反倒落在她的頭髮上。
伏黑甚爾:“染頭了?”
崎野七穗點頭:“分層分得有點厲害,索性染回黑色了。”
她說完,頓了頓:“很奇怪嗎?”
伏黑甚爾注意到她略爲緊張的表情。
說起來,女人好像都很在意這個。
“沒有。”伏黑甚爾熟練地安慰道,“你喜歡就行。”
崎野七穗沉思片刻,最後用髮帶紮了個辮子。
趴在電視櫃上被五花大綁的醜寶2號聽見動靜悄悄擡頭,發現沒事後又默默地開始裝死。
伏黑甚爾看這東西不爽很久了。
受夏油傑咒力驅使的咒靈沒有背叛的可能,倒是像小貓小狗一樣總是纏在崎野七穗身邊。
伏黑甚爾啪地一聲合上手裏的書,冷淡的目光落在縮在沙發腳邊的醜寶身上。
雖然男人什麼都沒說,但醜寶已經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喂,快把這傢伙趕走”的意思。
“甚爾。”崎野七穗見狀,語重心長地戳了戳他,“你這樣會把醜寶嚇跑的。”
跑?
伏黑甚爾看了眼試圖隱身的醜寶,半晌不屑地嗤笑一聲。
然後他就被崎野七穗錘了一下。
不痛不癢的力道,不過比起第一次的時候要進步了許多。
伏黑甚爾毫無愧疚心地聳肩,餘光瞥見崎野七穗放在桌子上的筆記。
“這是什麼?”伏黑甚爾問。
“咒力轉化課的資料。要考試了,不努力一點總覺得會掛掉。”崎野七穗說這句話的時候蔫蔫的,她倒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
她升入二年級時就把這些基礎的東西忘光了,誰知道還得再讀一遍一年級。
“……”
伏黑甚爾根本不理解她的擔心到底是哪裏來的。
咒術師是稀有且寶貴的存在,而爲了培育咒術而存在的高專與其他普通的學校不同,即使門門零分也沒什麼影響。
“你不懂。”崎野七穗壓低聲音,突然故作深沉道,“灰原就算了,我決不允許自己輸給五條悟和夏油傑。”
雖然他們也不考這門吧,但是他們至少不會掛科啊!
逃課最多的人反而是成績最好的。
氣人嗎?當然氣人。
尤其是五條悟在她耳邊猖狂地大笑“要不要老子教教你”的時候。
崎野七穗想到這裏,突然頓住。
她以前一年級的時候,好像做過這門課的筆記來着。
好像是在……
手機的震動聲響了起來。
伏黑甚爾看了眼短信,拿起扔在一邊的外套:“我出去一下。”
崎野七穗眨眨眼,好奇地仰頭:“任務嗎?”
“不是。”伏黑甚爾說,“稍微買了點東西。”
真難得。大概是什麼咒具之類的吧。
崎野七穗若有所思,下巴陷進等身的玩具熊裏。
她很快彎起眼睛,纖細地胳膊在空中揮了揮。
“那甚爾,一路順風。”
-
東京雨後的天氣有些微涼,崎野七穗看着面板上伏黑甚爾停在99的好感度,開始痛苦地在沙發上打滾。
她在前幾個周目中總結出來的所有方法都已經試過了,但伏黑甚爾偏偏柴米油鹽不進,甚至偶爾還會嘲笑她幼稚得不行。
崎野七穗開始懷念起她的長谷部。
長谷部是她幾個攻略對象中最好說話的存在,要不是陰差陽錯走成了“忠犬線”,她早就he了。
“系統啊——”
崎野七穗百無聊賴地在心中喊道。
系統:“……沒用的,我也不懂攻略對象在想什麼。”
崎野七穗痛苦面具。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原地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先做個晚飯。
明天就是家長會的日子,高柳老師說惠最近在學校裏活躍了不少。
崎野七穗想過不少可能性,直到上次提前去學校接他時發現對方指揮着玉犬,正在操場上擺爛式踢球。
男孩子看見她時愣了下,默默地又把玉犬收了回去。
崎野七穗捂着肚子,毫不客氣地笑出聲音。
一切都在緩慢前行——這樣從容的感覺使得她偶爾會忘記自己只是個玩家的事實。
都是假的。
這個世界結束,又是下一個世界。
新的人,新的故事——這永無止境的循環在無聲地告訴她,不要妄圖尋找到旅程的終點。
少女無奈地笑了笑,打開烤箱時驚奇地發現火候正好。
金黃色的蛋糕胚擺在盤中,崎野七穗學着視頻的樣子,一點一點地爲它抹上了奶油。
成、成功了?
做慣了黑暗料理的崎野七穗感到不可思議,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正想發給伏黑甚爾,後背卻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耳側的一縷黑髮落下,崎野七穗穩住身形,緩緩擡眼看向面前的術師。
“比想象中的能幹嘛。”
男人的聲音沙啞,譏笑出聲的時候,崎野七穗已經抽出了別在腰間的短刀。
“怎麼,那個天與咒縛竟然還會教星漿體打架麼。”
【“算是天元的容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