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家入硝子問起七穗名字的時候,乙骨憂太就微妙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因爲對方是值得尊敬的前輩,所以乙骨憂太最後還是好好回答了。

    而很顯然,就目前的狀況而言,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所有人坐在一起,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特級與特級之間的會談。

    乙骨憂太安靜地聽完了所有話,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死掉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的雙腿交疊,手肘撐住下巴。

    “誒,聽不懂嗎。”五條悟擡手比劃了一下,在自己引以爲傲的學生面前耐心解釋道,“在憂太認識七穗之前,這傢伙已經在我們面前死了兩次了哦。”

    死。

    乙骨憂太在此之前從未思考過這種可能性。

    七穗大多時候很安靜,除了之前教導他學習咒術的時候,幾乎不怎麼離開這間公寓。

    但爲了以防萬一,乙骨憂太還是在樓下設置了結界。

    這也是他這次買東西到一半突然趕回來的原因。

    提早了十分鐘,再晚七穗就該被捉走了。

    “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啊!”眼看乙骨憂太被帶歪,崎野七穗奮力反駁道,“上次出事前我還打電話了呢!”

    聽到這話的夏油傑輕蹙了下眉,偏過頭去看一旁陷入沉默的五條悟。

    已經在電話這件事上快要ptsd的五條悟反覆確認了三遍自己當時在幹什麼。

    “不是我。”思索片刻,最強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禪院七穗]的人際關係很簡單,聯繫人列表裏除了他和傑還有硝子外,應該就只有伏黑甚爾和……

    哦,禪院直哉啊。

    五條悟面無表情,想起前幾天會議上囂張地支持要將作爲宿儺容器的虎杖悠仁定爲死刑的禪院。

    “我明白了。”乙骨憂太平靜地說道,“我會讓裏香留在這裏陪着七穗的。”

    五條悟擡頭看了一眼乙骨憂太身後,被崎野七穗牢牢抱住的詛咒。

    什麼啊,雖說都是特級,但不應該來依賴他纔對嗎!

    五條悟這麼抱怨着想道,餘光卻瞥見好像有了底氣的崎野七穗朝自己偷偷做了個鬼臉。

    他眨眨眼睛,哈地一聲被氣笑了。

    “雖然我對你的實力沒有質疑。”

    寂靜之中,一直靠在牆邊的家入硝子開了口。

    “但是乙骨君,你還是不要過於信任自己纔好。”

    冰冷的解剖臺,帶血的手指,身爲醫生的家入硝子甚至握不住小巧的手術刀。

    她將額前的髮絲捋到腦後,用無比平靜地語氣陳述道:

    “總有一天,你會寧願自己沒有學會反轉術式。”

    -

    ……所以說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崎野七穗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咒具,扯了扯,扯不下來。

    空間類的咒具,據說是五條悟從五條家完全沒人用的倉庫找到的。

    拿去賣的話大概能賣個幾億,但不良教師的背後盛開着粉紅色的小花,微笑着告訴她如果敢賣掉就死定了。

    順便,她還重新入職了咒術高專。

    時隔十幾年,夜蛾正道不僅神奇地沒有變禿,甚至還當上了校長。

    這是合理的嗎?

    崎野七穗沉思,望着面前厚厚的一疊備課本,不知道自己會怎麼誤人子弟。

    雖然這個馬甲是二十多歲,但她實際上也才十八歲,最多就讀到高專二年級——

    二年級去教二年級。

    這算什麼,現學現賣嗎?

    “沒關係,七穗。”乙骨憂太安慰她道,“大家不會在意的。”

    首先,輔助監督負責的基礎課程,人能湊齊就謝天謝地了。

    畢竟除了日常任務以外還有咒術訓練,太過疲勞的情況下,每次上課鈴一響,教室裏往往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

    “大家?”

    乙骨憂太想了想,認真數道:“狗卷同學,熊貓同學,還有真希同學。”

    原來如此,惠上的是一年級啊,那就和她沒有關……

    “等等,真希?”聽到熟悉名字的崎野七穗驚訝地擡起頭。

    “嗯。”乙骨憂太點頭,提到同伴時目光柔和,“真希同學很厲害,我剛入學的時候,總是被她打到地上。”

    【“再來!”】

    空曠的訓練場裏,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掙扎着爬了起來。

    禪院真希的目光堅韌,從那時起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勇氣。

    崎野七穗那時坐在旁邊,被這氣氛感染得躍躍欲試。

    結局顯而易見——

    伏黑甚爾一手一個,她和幼年的禪院真希一起躺在地上滄桑地看星星。

    “對了。”趁五條悟和夏油傑去買東西的工夫,崎野七穗抓緊時機打聽道,“憂太,你有沒有聽說過[術師殺手]?”

    乙骨憂太愣了下,下意識地偏頭看她。

    伏黑甚爾,天與咒縛的持有者,萬中挑一的存在。

    據說五條老師和他比試過兩次,[蒼]就是在那時學會的。

    “頭髮是黑的,大概這麼高,有的時候脖子上或者腹部會圍着一隻蟲子樣的咒靈……”

    非常危險。

    乙骨憂太做出判斷,但是七穗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述。

    不想對對方撒謊的乙骨憂太認真回憶了一下:“我在一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他一面。”

    那個男人渾身是血,卻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傷口,懶洋洋地叼着根菸。

    察覺到乙骨憂太的目光,伏黑甚爾回過頭來。

    黑暗的夜中驚起鳥雀,直到對方離開,那時還不太能掌握咒力的乙骨憂太才鬆了口氣。

    “我只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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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說着,纖長的手指繞過金髮,在辮子的末尾用發繩輕輕打了個結。

    “不過,七穗,你還沒有告訴我,五條老師說的死了兩次是怎麼回事。”

    “……”

    -

    死了,活了。

    活了,死了。

    崎野七穗到底還是沒供出遊戲這件事,只說可能是個詛咒吧。

    不同的軀殼裏裝着同樣的靈魂,每次都在充滿希望的日子前死去——

    詛咒!很有說服力!

    乙骨憂太有沒有相信崎野七穗不知道,反正崎野七穗是被自己說服了。

    “您就作死吧,宿主。”系統冷哼道,“趁他們有事偷偷溜出來,小心回去就被打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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