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非常尊敬將他帶入咒術高專的五條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儘管後者有的時候離譜又脫線,比學生還愛捉弄人,但被譽爲短期能最有可能接替五條悟成爲最強的乙骨憂太卻認爲,自己比起對方還差了許多。

    畢竟要是五條老師在的話,這場戰鬥早就該結束了。

    親自把這一切託付給自己的老師是如此強大又可靠,而他不僅沒有好好保護同伴,現在竟然還、還……

    羅馬涼爽的晚風中,乙骨憂太抱着刀坐在酒店的露臺上,忍不住捂住了臉。

    [乙骨憂太好感度-1]

    [當前好感度:-5]

    崎野七穗沉默,盯着天花板的紋路看了一會兒,有點想一頭撞死。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每次她快睡着的時候,系統就會響起這樣的播報。

    好奇怪,難道她連呼吸也錯了嗎?

    少女煩惱地在牀上打了個滾,短暫地認命了一會後,慢悠悠地坐起來。

    她赤腳踩在地毯上,走路的時候很輕,直到推開露臺的門時才引起乙骨憂太的注意。

    “崎野小姐。”少年原本放鬆的後背瞬間繃緊,但抿着的脣角鬆開,最後還是禮貌地點了個頭。

    啊,就是這種態度……

    “你不去睡覺嗎?”崎野七穗問。

    乙骨憂太看了眼房間裏乾淨的牀褥,遲疑片刻:“我在這裏就好。”

    那豈不是今晚好感就能-100了?

    崎野七穗眯起眼:“火箭筒從送檢到維修至少要半個月,你打算這半個月裏就住在波維諾酒店的陽臺上了嗎?”

    乙骨憂太一哽,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人,用那個叫藍波的人的話來說就是最好不要離開意大利。

    火箭筒的調試還需要他的配合。

    “我沒有關係。”乙骨憂太皺着眉說道,“我的同伴都在努力戰鬥,我本來也沒有好好休息的資格。”

    救命,另外一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啊?

    她的憂太不會在那邊猝死了回不來了吧?

    崎野七穗的腦中冒出這種可能性,頓時睏意全無。

    “好吧。”她妥協道。

    夜晚的光線昏暗,少女背對着他走進房間的時候,乙骨憂太注意到她裸/露的腳踝。她白色的睡裙隨着走路的動作搖搖晃晃,在光潔的大腿下晃出柔軟的陰影。

    等等,他到底在看什麼?

    乙骨憂太爲自己的不齒行爲感到羞愧,下意識地回過頭時,崎野七穗已經搬着板凳到他身邊了。

    “那我也不睡了。”

    他聽見她這麼倔強地說道。

    陌生的香氣鑽入鼻腔,乙骨憂太的精神繃成一根快要斷掉的弦,他掌下的溫度不斷上升,整個人都有些發燙。

    ……爲什麼?這沒有道理。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的感情在無形地影響他嗎?

    這麼一說,咒術師關於平行世界的書中的確有着“世界會爲了平衡進行自我修復”的觀點。

    原來如此,他不能被影響到。

    想通這一點的乙骨憂太鬆開捂住臉的手,他深吸一口氣,煩躁的心情迅速平靜。

    少年又恢復了一開始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態,皺着眉與她直視。

    “請您回去睡覺。”乙骨憂太這樣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答應了五條老師,要好好照顧您。”

    “誒?命令我啊?”崎野七穗託着下巴懶洋洋地回答,頗有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

    不理解,這個世界的自己怎麼會喜歡這麼麻煩的人?

    裏香呢?難道里香也喜歡她嗎?

    “算了,我問過了,隔壁也有空的房間。”崎野七穗不太在意地說道,“你不用二十四小時監督我,我沒那麼弱,不會被輕易襲擊的。”

    像是爲了論證自己話的可信度一樣,崎野七穗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憂太被火箭筒擊中前我們還在比試。”

    風把他額前的碎髮吹開了些。

    乙骨憂太的手指繞過劍帶,目光平靜,表情看不出喜怒。

    “您贏了?”他以一種考證的語調詢問道,像是在評估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實力。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崎野七穗默默別開眼,敷衍地應了幾聲:“嗯,對啊,我贏了,厲害吧?”

    乙骨憂太就這麼安靜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手腕很細,沒什麼肌肉,皮膚蒼白,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乙骨憂太無聲地收回視線,聲音輕輕地開口:

    “騙子。”

    ……

    搞什麼,竟然被小孩子瞧不起了嗎?

    崎野七穗突然被激起勝負心。

    以前的憂太她捉弄不了,現在的憂太嘛——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崎野七穗提道。

    “沒有。”

    乙骨憂太站起身,他靠在旁邊的圍欄上,一隻手插着口袋,另一隻手擺弄着手機,似乎是在研究能不能與另外一個世界取得聯繫。

    崎野七穗“哦”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那還真可惜。”

    乙骨憂太沒說話,但是擡起眼來看她。

    這個動作正中她下懷。

    “我還想看看你知道我們以前住在一起是什麼表情呢。”

    “……”

    乙骨憂太沉默了!

    乙骨憂太昇華了!

    乙骨憂太放棄思考了!

    少年的神色變得十分精彩,崎野七穗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笑起來很好看,被風輕吻的金髮在沉沉的夜幕中向遠處延伸,一眼看去天真又浪漫。

    但心是黑的。

    乙骨憂太毫無波瀾地抱臂:“請不要再捉弄我了,崎野小姐。”

    “不對,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崎野七穗按捺不住上揚的脣角,明朗的嗓音裏透着愉悅,“能不能讓我拍一張?等憂太回來看到,他一定會害羞得暴斃的。”

    ……聽上去好像很弱的樣子。

    乙骨憂太蹙眉,擔心的重心又一次開始轉移。

    “我可不覺得我的憂太會比你弱。”似乎是看出了面前少年的心思,崎野七穗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的?”

    “對啊,我剛撿到憂太的時候,他沒什麼安全感,總是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崎野七穗回憶道,“雖然現在沒有以前那麼可愛了,還總是一臉嚴肅地教訓我不要赤腳走路,出門要穿外套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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