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成跟着宋筱楠下車，往他手裏塞了一個紙袋，”早上買早餐的時候，還給你買了份雞蛋三明治，中午記得喫飯。“簡書成囑咐，”幹活悠着點，不舒服就休息，來日方長。下午等我來接你下班。”
說完，他不等宋筱楠反應，人已經跳上了車。
特斯拉開出去，簡書成的目光卻還粘在後視鏡上，他看見宋筱楠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轉過身，腳步輕快地跳上幾級臺階，隨着人流走進金色的旋轉門。
這纔是宋筱楠該有的樣子，飛揚，輕快，朝氣蓬勃。
簡書成真恨不得下一秒就幫宋筱楠洗脫冤屈。
考試周結束，r大的學生們已經放假，簡書成早已把他教的那門衍生市場的試卷批了出來。他平時要求嚴格，考試倒是不會特別刁難學生。
只是教授手再松，總還是有過不去的門徒，比如驍曉。
簡書成早先給驍曉發了郵件，約她今天上午到學校辦公室面談。
約的九點，快十點的時候，驍曉才姍姍來遲。
姑娘進門先吊着張臉，很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往簡書成的桌前一坐，簡書成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簡書成打開電腦上的文件夾，調出文檔，他看了一眼驍曉，“你這學期的成績出來了，”
“所以呢？”驍曉滿臉不耐煩。
“專業課不及格，或者補考，或者重修。”簡書成利索地拿出打印好的成績單，往驍曉面前一推。
“我兩個都不願意！”驍曉看也不看自己的成績單。
“那你也可以考慮轉學。”
“簡書成！”驍曉抓起面前的成績單，揉成一團，“我找我爸去！”
“驍院長不負責本科生的教學，還有，電子版的成績單已經發到你郵箱裏了，你可以拿着這個成績找驍院長，看他怎麼說。”簡書成輕描淡寫地回答。
“行，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覺得我不是讀金融這塊料是吧，想趕我走是吧！”驍曉從椅子上忽地站起來，她用兩隻手撐在簡書成的辦公桌上，硬生生地把臉湊到簡書成的面前，“我偏要證明給你看，我驍曉也能拿第一，到時候亮瞎你的眼。”
說完，驍曉把身後的椅子往旁邊一踢，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簡書成連頭都沒擡，驍曉現在這個樣子，他也無能爲力。
上午的事情剛一忙完，簡書成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聽筒那邊傳來石翠兒的聲音，”喂，簡教授，你找我？“
”對，石小姐，你好，現在方便通話嗎？”簡書成問。
“我馬上開會，你如果能在五分鐘之內說完，我就方便。“石翠兒秉持着她直來直去的風格。這樣也很好，簡書成無需繞彎子，他直接說，”我提過的，有事情想向你請教，如果有時間，你方便安排我們一起喫個飯？“
”事情很重要？“
”對我來說，確實重要，如果石小姐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嗎？“
”你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兒好奇是什麼事情讓簡教授如此上心。“聽筒裏傳來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行吧，今天中午我有一個空檔，你來金鼎，我們去頂樓餐廳。”
工作日，金鼎頂樓餐廳裏沒什麼人，簡書成先到，他點了沙拉和煎小牛排，想了想，又要了一個水果慕斯放在手邊。
石翠兒很準時，過來的時候，手裏舉着電腦，還沒開完會。
她在簡書成對面坐下，又交代了幾句，才合上筆記本的屏幕。
簡書成將點好的食物往石翠兒面前推了推，石翠兒擰開隨手帶的氣泡水，毫不客氣地拿起叉子切起了牛排。
“說吧，簡教授，到底什麼事。”她開門見山地問，“你們金融圈兒的事可別跟我說，那攤兒歸我老爸，我也沒興趣。”
“跟金融無關，是關於it方面的。”
“哦？”石翠兒挑了挑眉毛，“r大的項目？那我得叫上我們項目經理，諮詢要按小時收費。“
”很冒昧，“簡書成沉吟了一下，”算是我的私事。“
”私事？”石翠兒大方地一笑，“正好我現在餓了，看在你請我喫牛排的份兒上，你快點兒說。“
於是簡書成避開關於宋筱楠的部分，把監管系統的事情地跟石翠兒說了一遍，末了，他問石翠兒，“我想知道，系統怎麼會跳過我，進行這麼有針對性的操作，難道是數據樣本出了問題？“
”我們這個項目外是包給軟件開發公司來做的，他們派來的程序員，完成了開發階段的所有任務之後，錢就結清了。後續測試模塊的合同還沒有籤，你是說，那個程序員不計報酬，自己到後臺把自己編好的東西重新改着玩兒？“簡述成不解地問。
軟件編程按行收費，技術支持按分鐘算錢，it就是這麼掙錢，程序員不可能無利亂起早。
更何況，那個程序員當時家裏有人生病，火急火燎地趕完這個項目，就趕回老家去了，他們公司說他連電腦都沒帶，所以讓簡書成自己在實驗室裏試運行，有什麼問題等人回來再說。
究竟是誰做了手腳？簡述成沒了頭緒。
”也不定就是那個程序員。“石翠兒說，”現在很少還有人用本地服務器搭建程序，系統都是雲搭建，要是有高手黑進去了，還不是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那我怎麼知道系統有沒有被別人動過呢？”
“看代碼啊，每個人寫代碼都會有自己的習慣，就像每個人寫字都會有自己的筆跡。如果系統程序被別人改動過，仔細比對，不難找出改動的部分。”
“可這個項目已經終止了。”簡書成爲難地說。“我也不知道還能找誰去一行一行地挖原代碼。”
“不過就是個還在實驗階段的小程序，趁我現在有時間，幫你看看？“石翠兒利索地打開電腦，“把你登陸的地址，還有登陸信息給我。”
簡書成沒想到石翠兒這麼痛快，趕緊拿出平板電腦，挪到石翠兒旁邊，“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我最討厭那幫黑客，弄得我們正經生意不好做，既然撞到我頭上，那就算我清理一下it界的門戶。”
石翠兒敲擊鍵盤的手速飛快，幾下就進了程序後臺，一行行代碼如同小瀑布般從屏幕上流過，簡書成看得眼花繚亂。
術業有專攻，簡書成雖然不懂，但是他能感覺到石翠兒確實是搞it的箇中高手，那股行雲流水的氣勢，跟筱楠操盤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石翠兒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簡書成心裏打鼓，他越湊越近，似乎也想從石翠兒的電腦屏幕上看出些許端倪。
“石總，打擾了。”身邊忽然傳來一個女聲爆豆子一樣的聲音，“麻煩您看一下這份剛發來的合同，挺急的。還有供貨商那邊剛送來筆記本樣品，軟件開發加強型號，他們讓您試一下，看這個配置夠不夠，送貨的人就在接待室等。”石翠兒和簡述成同時擡起頭，只見小助理手裏拿着一疊文件站在眼前，助理身後，宋筱楠手裏拿着一個挺笨重的筆記本電腦。
石翠兒放下手裏的事情，接過助理手裏的文件翻看，助理示意送筱楠把手裏的筆記本也拿給石翠兒。
”筱楠？你來的正好。“簡書成趁機跟宋筱楠打招呼，宋筱楠意外出現讓他挺高興，他問宋筱楠，“幹活累不累，中午飯吃了嗎？過來，我還給你買了點心。”
水果慕斯是簡書成特意給宋筱楠買的，他本打算等和石翠兒談完事情，就給宋筱楠送過去。
宋筱楠面無表情地把手裏的筆記本電腦放下，沒理簡書成，只看了助理一眼，“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沒有的話我走了。”
“筱楠？”不過半天沒見，宋筱楠怎麼好像在生氣。簡書成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筱楠，你是不喜歡這種口味的嗎？你喜歡喫什麼，我們現在一起去挑？”
“我回去工作，就不打擾你們喫飯了。”宋筱楠根本沒有搭理簡書成的意思，說走就走，頭也不回。
石翠兒倒是擡頭看了簡書成一眼，“簡教授，不好意思，我現在有的忙了，你的事情我要往後面排一排，過幾天再給你答覆。”
簡書成不好再打擾，於是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助理小姑娘主動送他下樓，簡書成看了眼桌子上的那個水果慕斯，乾脆送給了助理。
電梯裏，助理手裏捧着水果慕斯，那上面插着滿滿的櫻花草莓，中間還點綴着嬌豔的紅瑪瑙葡萄，這可是她覬覦已久一直都沒捨得買的甜品之王啊。
“那個，簡教授，我跟你說。”小助理正義感爆棚，忽然轉向簡書成，“宋筱楠被石總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