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希登時鬆了口氣。

    這半個月的折磨讓她連脾氣都發不起來。

    她使勁伸了個懶腰,接着把身上的關節扭的咯咯作響。

    此刻她只覺像是行走在棉花上,渾身乏力,四肢痠軟,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拆開然後重鑄過一樣。

    她從來沒想過古代車馬這麼折磨人,怪不得古人死的早。

    只見她手撐住馬車一躍,徑自跳下馬車。緊接着開始掰自己的關節。掰得咔吧咔吧作響。

    葉止希正打算跑兩圈活動筋骨,有一位太監快步走來。

    “葉小姐,四公主有請。”

    就知道她是個閒不住的,葉止希笑着搖頭。

    等她趕到時,除了楚嬌嬌,皇后也在。

    “參見皇后娘娘。”葉止希行禮一半便被皇后娘娘扶起。

    “你來了我就放心了。這些天,你們三個就都住在這邊吧。回頭我讓人去你家人那邊通傳。”

    二皇子一派現在已經狀似瘋狗一般了,除了這葉止希,別人誰在她寶貝女兒和準兒媳婦身邊保護她都不放心。

    “啓稟皇后娘娘,各府上的夫人前來拜見。”

    “讓她們等着。”皇后擺擺手。

    “母后,我可不想在這和她們虛與委蛇。我想出去玩。”

    “你個皮猴,可老實點吧。最近……”

    “我知道,我知道,您都念叨一百遍了,最近要小心嘛。可人家就是坐不住啊。”四公主撅起嘴搖着皇后的胳膊。

    皇后嘆了口氣,沒應她,反倒是拉着葉止希說道:“好孩子,可要看住這丫頭啊!”

    葉止希拱手回:“皇后娘娘放心,臣女一定保護好四公主,保證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哪怕是葉止希承諾,皇后皺起的眉頭也沒有鬆開半分。可憐天下父母心,皇后娘娘既捨不得她出去受傷,又捨不得拘着她,只能暗自擔心。

    葉止希再次開口,“娘娘,您放心,這大夏還沒有第二個能打得過我的人,在絕對實力面前,什麼陰謀都沒有用。只要我能放開手不考慮後果,那些人,我一拳一個。”

    皇后娘娘眼波流轉,“來人。”

    “傳本宮的口諭,本宮命葉將軍之女葉止希在秋獵期間保護四公主,如遇威脅,不計代價保護公主,不論死傷是何人皆不論罪。”

    皇后說完,眉頭鬆開不少,笑着拍了拍葉止希,“要是還有不長眼的直接打殺了便是。”

    三人臨出門,皇后還不住叮囑,“芊兒聽話,可千萬別離開止希身邊啊。”

    “知道啦,母后。”四公主沒回頭,只是朝後面擺擺手。

    三人走出內院,外院廳內坐着兩排夫人,等着拜見皇后娘娘。

    這般舟車勞頓過後,一行人都沒等安頓下來,就得急忙前來拜見,這便是皇權。

    皇權之下所有人都是螻蟻,沒什麼分別。

    葉止希從來沒喜歡過這個世界,亦或是原世界,仔細想想,每個世界大抵都是如此,只不過是掌權者不同罷了。

    大廳內衆人看向朝外走的三人。

    “這不同人就是不同命。我們在這候着,人家巴上了皇后娘娘就半分規矩都不用守。”

    左相夫人瞥了她一眼,“有什麼不服氣的有本事當着皇后娘娘說。蠢貨。”

    “你竟然敢罵我?”右相夫人雙目圓睜猛地一拍桌子。

    其他家的夫人,膽子小的緊忙低頭,不敢擡起。如今右相夫人的女兒剛成爲二皇子妃,風頭正盛,不敢觸她的眉頭,生怕牽連到自己。

    而膽子大一些的以帕遮嘴,暗自偷笑,可不是蠢貨嗎,平日裏就張狂,如今看自家女兒扒上了二皇子,半分遮掩都沒有,公然跟皇后一派對上,簡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哪怕是二皇子也不敢這麼直白,左相夫人說得對,天底下可再沒有這麼蠢的人了。

    左相夫人不動如山,連個眼神都沒給,只端坐在那裏目視前方,兩相對比,右相夫人活像個市井潑婦。

    右相夫人見此更生氣了,指着左相夫人便罵,“裝模作樣。”她正欲上前理論一番。

    “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一進屋,其餘人紛紛拜見。無人再敢爭執。

    右相夫人更是頓時息了火氣,哪怕再蠢笨,她也不敢當着皇后的面前造次。

    “參見皇后娘娘。”各家的夫人齊齊行禮。

    皇后娘娘沒讓衆人起身,而是睨了右相夫人一眼,“嚷嚷什麼呢。”

    屋內半晌沒有回話,皇后也不出聲讓衆人起身,各家夫人紛紛在心裏罵起了右相夫人。舟車勞頓已經摺騰的衆人渾身疲累,如今還要保持着行禮姿勢,要不是右相夫人沒事找事,衆人也不會跟着受連累。

    一個宮女上前與皇后娘娘耳語。

    皇后冷哼一聲,“都起吧,右相夫人就不必了。想來是你精力過旺,長途跋涉都未曾消減半分。纔會徒生事端,不如在這消耗些精力,順便學學規矩。”

    皇后乃一國之母,當着各位命婦公然說朝中重臣的夫人沒有規矩。此話已是極重。

    右相夫人登時白了臉色,她自幼尊貴,受盡家人寵愛。後來更是做了右相夫人,還從來不曾當衆受到屈辱,此刻只覺得丟臉至極。沒人看得到她低垂的臉上,壓制不住的憤恨。二皇子與太子早晚有一爭,她誓報此辱。

    “此番跋涉,諸位辛苦了,除了右相夫人,其餘人早些回去歇息吧。”皇后撂下茶杯吩咐道。

    各家夫人陸續退去後,皇后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右相夫人在原地,沒有皇后的吩咐不敢起身。

    雲夢涵收到右相身邊丫鬟傳來的消息,連忙去找二皇子求助。

    “瀚宇,我母親她,她被皇后娘娘針對,現在還在皇后娘娘的院裏跪着。”

    夏瀚宇面若寒潭,只盯着雲夢涵顰起的眉間,看她露出憂慮的神態,明明是風姿綽約的美人,卻讓他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厭惡。

    右相家的夫人,他早有耳聞,平日裏就是個跋扈的。以他對皇后的瞭解,若不是抓住了切實的錯處,皇后斷不會做出這樣失了分寸的事。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他母妃是如此,娶了個女人,岳母也是如此。若是楚嬌嬌……

    左相夫人的父親乃大學士,以家教嚴苛聞名,那樣的家教才稱得上世家夫人。而不是像他母妃……

    雲夢涵見二皇子半晌沒回應,擡起頭茫然的看向他。只在夏瀚宇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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