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城門◎

    “我說過了,我的實力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該考慮怎麼辦的是你們。其次我說的辦法是這種情況下的最優解,”

    葉止希滿不在乎地說,“今日兩方對戰的都是大夏的兵馬。默認了咱們不會傷害普通百姓,所以你覺得殘忍。”

    她站起身接着說:“若被困的是我們,城外的是夷狄的兵馬呢?那羣未開化的畜生可是什麼都做。燒、殺、搶、掠。若不想讓自己的百姓慘死,妻女被擄。比起慢慢被蠶食,拼死反抗是唯一一條出路。百姓們從未上過戰場,會恐懼是必然。所以纔要在他們沒來得及升起恐懼之時,帶着他們奮力一搏。”

    元武與葉逸騫聽完她這一番話沉默不語。

    元武他生得早,是經歷過夷狄破城而入的人。前一秒還正常生活的百姓,下一秒被姦殺擄掠。想到那個場面,他都開始熱血上頭,恨不得殺光所有夷狄人。

    如今細細回想當初被殺的百姓,若是所有人一起奮起反抗,結果還真未知。

    葉止希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自身實力都不夠,談什麼保護。不過都是空口白話罷了。好聽的話誰都會說,關鍵要看自己能不能做到。做不到還爲了表面上的正義,不願做出取捨,那纔是殘忍。”

    葉逸騫反應過來之後面上一紅,他從小接觸的都是家國大義,保護百姓那些,從來沒從這方面想過,剛想找妹妹承認錯誤,妹妹卻不知道去哪了。

    “有道理啊。”元武開口,“止希年紀尚幼,想得倒是比許多上了年紀的都清楚。”

    葉逸騫聽完他這話,心裏更難受了,妹妹自己一個人在京城長大,無父無母,受了許多委屈才會想出這般多道理吧。

    葉止希去準備攻城的事宜。

    城內的亂象隨着老實本分的百姓被掠奪一空後,逐漸落入尾聲。

    葉止希就是在此時發起了第一輪的攻城。

    她這次沒有衝在前方,而是打起了輔助。長弓一拉,誰露頭便向誰射箭。

    她沒讓官兵們衝上城牆,向上攀爬,而是讓他們合力撞擊城門與城牆。

    城門被圓木頂得“咣咣”作響,城牆也被撞得直往下落灰。

    城內衆多百姓都感受到了這地震般的威力。每個人都在害怕城破,自己會死在戰亂之中。

    一個個窩在家中瑟瑟發抖,搶劫的人也沒了氣勢。

    夏瀚宇收到攻城的消息,以爲是葉止希收到他們準備還擊的消息等不及了。

    他趕到城門,看到城牆上自己的兵連個頭都不敢冒,差點被這些人氣死。

    “射箭啊,滾石呢。你們都在幹什麼!”

    夏瀚宇罵着官兵,“貪生怕死,還當什麼兵。糧草都白吃了嗎?養你們還不養豬。”

    他爬上城牆剛站起身。

    “錚。”

    “嗖嗖嗖。”

    下一秒,箭矢從四面八方射過來。

    “主子小心。”

    幸好路風反應及時,將夏瀚宇撲倒在地。不然此時的夏瀚宇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守城的官兵這才幽幽開口,“殿下,不是我們不露頭。我們之前冒死看過了。除了撞門這些兵,大夏的其餘兵力全部拉弓對着城牆之上。一露頭便會被無數箭矢鎖定。領頭的葉止希更是百發百中。這實在沒辦法啊。”

    “我管你死不死,滾水、落石。趕快給孤安排上。”

    夏瀚宇已經急得胡言亂語了。

    他自小善謀略,可這說是謀略,更像是擅長與人相交,勾心鬥角。

    兵法上他是半點不通的。之前攻打大夏,靠的是人數衆多,火力碾壓。如今處於劣勢,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打。

    可沒等城牆上的士兵開始回擊。大夏的兵退回原處,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開始聚餐。

    葉止希的一番操作徹底把夏瀚宇搞懵了。

    他知道葉止希這個妖女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向來一肚子壞水,這次肯定沒憋什麼好屁,可他想不通她爲什麼這麼做。

    夏瀚宇一向謹慎,不得已之下,他把拼死還擊的計劃擱置下來。

    攻城持續了三天,每天都是“咣咣咣”砸門砸牆之後退回原地。城牆上的士兵從一開始的緊張,慢慢變成了不以爲然,反正對方也沒什麼別的動作。

    第四天,本該到點砸門的動靜沒有出現,全城人一時間還有些意外。

    正當百姓們交頭接耳之時,城牆外傳來了震天響的喊聲。

    “逆賊夏瀚宇聽令。”

    “逆賊夏瀚宇聽令。”

    城牆外的二十萬士兵。

    無數個小隊,每個小隊的百夫長,都喊出了背誦了數天的話語。

    他們喊一聲,他們手下的兵就跟着喊。

    “速速放出被挾持的大夏百姓。”

    “糧草盡光也不可食人。”

    “城內是我大夏的子民,”

    “不是你們圈禁的口糧。”

    夏瀚宇聽到這兒徹底破防了,“放屁!她放屁!我何時將城內的百姓當做口糧了。她撒謊,她說的都是假的,騙人的。”

    可夏瀚宇的吼聲又怎麼抵得過二十萬人齊喊的聲音。

    整整二十萬人的吼聲,迴盪在整個西山城上空,一遍又一遍。

    吼聲之響亮,讓葉止希第一時間就用棉花堵住了雙耳。

    她此刻整個身子癱坐在靠椅上,翹着二郎腿,耳朵中塞着棉花,嘴裏還喫着烤羊腿,別提多自在了。

    城內的百姓聽到這話全傻眼了。口糧?

    困城之下易子而食,先喫老弱婦孺他們都是聽說過的。

    西部的兵馬,缺糧到這種地步了嗎?

    怪不得!怪不得搶他們普通老百姓的糧食,連自家這點口糧都不放過,那保準是撐不住了。

    若是城內的百姓被餓久了,都陷入生死攸關之際。

    他們或許會動搖,會接受食人。可這前兩天還好好的,如今也沒到絕境,讓他們喫老孃,喫孩子,誰能願意?再說那麼多士兵,夠他們喫幾天的,指不定下一個被喫的就是自己。

    恐懼的蔓延只需要一瞬間。

    百姓們想不到現在城內究竟到沒到那種極端的情況。

    只感覺下一秒自己家人就會被吃了。

    尤其是聽到那句被挾持。

    對啊,自己是被挾持的,前幾天還是好好的大夏百姓,叛變跟他們又沒關係,怎麼就平白無故被困在城裏,被搶口糧,被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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