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是撿幹樹枝燒火,從沒聽過誰家燒溼柴火的。
葉止希神祕一笑，並未回答。這兒的人對森林大火一無所知。秋季加上西部乾燥的氣候，沒過起火纔是運氣好。
火勢不久後向引燃物的方向燒起來,慢慢向着西山深處蔓延。
不到半刻鐘，火勢漸漸變得不可控,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隨後瘋狂燃燒起來。
火光越來越亮,黑煙變得濃郁，在黑煙的籠罩下,天都像黑了一樣。
西山城的百姓都好奇地出城看，被士兵攔下。
止希看着漫天火光，心底升起一股隱祕的開心。她在這一刻確定，是和諧社會把她救了。若不是現代法律嚴格，天眼到處都是,她沒準會是個縱火犯。
“族長,不好了。西山起火了。”
“什麼？”老族長蹭地一下起身。“快帶我去看。”
老族長出了木屋，爬上高處，看見遠處升起煙塵。
“快派人去近處瞧瞧，火勢如何了。”
兩個腿腳快的青年人急忙往煙霧升起的地方趕。火勢燒得附近空氣都開始發燙，兩人越靠近越覺得不好,等能看見火的時候才發現火勢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族長聽說後，當機立斷。帶着全族往後撤。
部落裏的大人忙着收拾包袱,小孩子們也跟着跑來跑去。整個部落，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慌亂。
西山的大火一燒就是七天。西山城的百姓，從一開始的緊張，慢慢變成了習慣。除了這漫天的火光有些影響睡眠。
西山近處的樹木已經燒滅,止希摸着摸帶着餘溫的樹木,低頭看着一手的黑灰出神。
墨汁的製作方式繁瑣,木炭又因爲顏色容易暈染消散，所以用的人不多。
這一山的樹所出的炭粉，若是做成炭條，正適合擅長“素描”的趙春秀。
“來人。將燒完的木頭全部砍下來，送到京城。”
止希吩咐完，馬上回城內找元武，讓他代自己寫信，沒辦法，不識字就是這麼不方便。
西部部落的人目前還以爲，山林大火是天災。
整個部落的人看着燃燒不止的山頭髮愁。
他們部落靠山喫山，平日裏食物大多靠山林。部落中沒有擅長耕作的人，雖說也種植糧食，可產量始終不高。
如今整個西山燒起來了，他們整個部落那麼多人，可怎麼活。
世世代代居住的木屋，現在已經燒了個乾淨，整個部落中所有人轉瞬間流離失所。部落中的人啼哭不止。
“族長，怎麼辦啊。這麼多人，該如何安置。帶出來的喫食只能挺幾天，之後該怎麼辦？”
族長頹坐在地上，本就佝僂的背，壓得更低了。
他們部落有五萬人，過去與大夏開戰，每次都把人往樹林深處引，再逐個擊破，有的甚至不需要他們解決。西山龐大，樹木生得茂盛，遮天蔽日一般。除了部落裏自小玩耍在西山中的人，外人只要進來，就會迷失方向。
如今這個天然的屏障消失了，他怕的不是喫食，他怕大夏兵馬趁機攻打進來。
“爹，不然我們與大夏求和吧。”戎青提議。
“夏瀚宇從西山這邊逃走還是我們幫得忙，你覺得大夏會放過我們？”族長看得很清楚，這次他們部落怕是要遭遇滅頂之災。
林中的樹木太多，士兵們一部分砍伐，一部分整理木料。
葉止希指揮士兵們站成兩條線，從山林砍樹的地方起始，末端直通西山城內。十萬人排成兩排。一羣人螞蟻搬家般一個傳一個運送木料。
元武在一旁看得新奇：“大侄女，你怎麼想到的這個方法，省時省力啊。從前的人怎麼不這樣運木料，還要一顆一顆往山下搬。”
葉止希嗤笑，“前提是有人能指使動這麼多人。”這下面老老實實站着的人，有哪個不是迫於她的“淫威”之下。
山上的焦樹一顆接一顆倒下，部落里人們的喫食也見底。
部落裏的男子，不得已下只能組成小隊，下山去西山城一試。
戎青帶着幾名男子下山，正遇見萬人砍樹的隊伍。
“西部部落族長之子戎青，求見葉將軍。”
葉止希正在山下的棚子裏坐着喝茶，她擡眼一看，一個肌肉健碩的男子正在朝她拱手。
“與夏瀚宇見面的就是你？”她早已從夏瀚宇的餘黨獲取到了信息。
“是。”
“喊你爹來，你還沒資格跟我對談。”葉止希低斂眉眼，倨傲地說。
“你！”戎青身後一人作勢往前衝，被戎青攔下。
戎青思忖半刻，隨後帶着幾人離開。
“對了。別忘了告訴你爹，這火是我放的。”止希朝她着他燦爛一笑。
戎青瞳孔放大，殺氣猶如實質溢出來，滿眼無法置信。
“我要殺了你。”一人徑直衝過來，提拳便要打她。
葉止希連身子都沒起，右手依舊捧着茶杯，左手握住那人的拳頭，輕輕一攥。咔咔的骨裂聲響起，剛剛還氣勢十足的人，現在臉色慘白，滿頭大汗。
“想殺我，可以。前提是有這個本事。”
戎青緊攥雙拳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他們這幾個人，動手佔不到半分便宜。
“我們走。”
部落裏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抄起武器就要下山打仗。
“冷靜，你們冷靜！”族長大聲喊道。
“族長，這個妖女一把火燒了我們整個部落，要我們如何冷靜啊。”
說話的漢子眼眶通紅，他新蓋的木屋準備接親，剛住了不到月餘就毀於一旦，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我知道你們難受。”老族長嘆了口氣，萎靡不振地說：“可你們這些人，全去了又能怎麼樣。大夏駐軍那麼多。我們又沒有西山樹林的保護。你們貿然前往，只能是死路一條。”
老族長前幾天還精神十足，如今佝僂着背脊，一夜間老了十多歲。
族裏的青年們不得已，只能使勁踢着山石發泄。
三天後，西山城下。
西部部落老族長與葉止希正式會談。
止希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往椅子靠背上一歪，頭斜倚在椅背上。
雙方沉默半晌，最終老族長撐不住開口，“你喊我來，是想談什麼。”
止希打了個哈欠，隨後說：“沒別的，降還是死，你們部落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