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

    葉止希的一封信讓他們倆忙活好幾天。

    曾經的太子,如今的皇上,正苦哈哈地拿着輿圖和楚嬌嬌湊在一起商議。

    兩人綜合各種因素考慮,最終在各個城鎮中,選出合適的地點。隨後商議租金問題。讓女人們不掏銀子白住,不是長久之道,只會把人養廢。

    二人每天算着不同城鎮的花銷和工錢,商討出不同的租金價錢。

    四公主笑話他們倆,因爲止希一句話,讓他們倆忙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好幾天沒睡好覺。

    沒等他倆算清楚,葉止希的信又來了,說女子銀錢隨身攜帶不安全,又無處存放。讓他們設立朝廷的錢莊,工錢記賬,想取隨時隨地取,可以隨時查。

    一封信,搞得他們倆又對眼懵逼。

    這可從未聽說過。不過細想想確實有好處。

    沒辦法,兩個人只好相視而笑,接着商議探討。

    葉止希還說設立個部門,讓擅長畫畫的趙春秀教導出女畫師,畫師們的畫像主要用於尋找逃犯,發佈懸賞令。

    現有的逃犯懸賞令只能勉強看出來,鼻子眼睛嘴都不缺,是個人。

    葉止希好比現代無良老闆,光給個主意,只出一張嘴。方案全靠他們兩個想。

    曾經的太子,左相之女——如今的皇上皇后。硬生生變成了打工人。

    葉止希躺得心安理得,反正不是她的天下,是誰的誰忙活。

    沒毛病。

    京城中許多大臣都發現自家夫人越發頤指氣使。自己“稍微”過分一些,夫人就不滿意。一言不合就說要和離。

    高門家的夫人也不是傻的,本就是勢力相當,權權結合的婚姻,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

    但是不妨礙這條旨意能讓她們出氣啊。她們感覺自己腰桿子都硬了不少。

    大臣們在一起相聚喝酒時,每一個罵的都是葉止希,說她就是個禍害。

    可真當葉止希回京上朝後,沒一個人敢吱聲。

    有葉止希在朝上,皇上度過了登基以來最舒坦的一個早朝。不論自己說什麼大臣們都同意,一個提反對意見的都沒有。

    葉止希退朝後按照規矩去拜見太上皇,太上皇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睛圓瞪,激動得一直喘粗氣,嘴脣費力地開合嘟囔着什麼。

    她上前一步靠近。她的內力高,所以耳力好,隱約聽見了,“見葉將軍,皇后,藥。”隨後一直反覆重複,“葉將軍,葉將軍,葉……”

    太上皇在夏瀚宇篡位那天還清醒着,如今越發嚴重。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無故而起。

    從他一次比一次暴怒,總是喜怒不定,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溫和起,她就知道皇上不對勁。只是這不對勁有益於他們這一方,她懶得查探。

    曾經的皇上如今信任的只有遠在北部的葉將軍一人。

    葉止希裝作不懂的樣子,“是,臣在。託太上皇的福,如今臣女有了官職,能夠打仗,是葉將軍了。”

    皇上見她不懂,無力地往後一癱。

    葉止希走出太上皇寢宮的那刻起,回想着大概從皇上要將四公主當做棋子那刻起,皇后就起了這種心思。

    皇后那人再容易懂不過了,全天底下的人加起來,也不如她一雙兒女重要。爲了兒女,她什麼都做得出來。也算是將母愛發揮到了極致。

    京城中因着葉止希的影響,女孩子們比之前自由了些。

    世間事大多如此,女人們克謹守禮,男人們便提出更嚴苛的要求。要求日益嚴苛,把她們架在高處,稍微鬆懈便恨不得將她們踩進泥裏。

    可當有一個女人突破底線,突破程度之深,深到讓人見不到底的女人出現後。

    人們對其他女人的標準都放低了許多。

    想着這才哪到哪,比最差的那個強太多了。

    一位又一位父母只求自家女兒別像葉止希那樣。那可太嚇人了。

    楚嬌嬌與四公主早在葉止希在西部時就商議,要在京城爲大夏朝第一位女將軍立個雕像。

    讓這雕像成爲許多隱忍着女人們的希望。

    葉止希回京時,雕像已經建完,在城門不遠處,進出都能看見。

    雕像用堅固山石所刻,二層閣樓般高,約是十米多高,離譜的是雕像臉上有着詭異的獰笑,手中舉着把十米長的大刀。

    葉止希看得一臉無語。

    她問旁邊看管雕像的侍衛,“我怎麼齜牙咧嘴的。”

    那人恭敬地回答:“那是您在微笑啊。”

    葉止希:……

    她後來才知道,那石匠是南懷城人,親眼見過她堵着城門屠殺時那血腥的一幕。是楚嬌嬌與四公主特意找來的親歷者,讓他務必刻出止希的威風。

    她倆完全不知道親歷者腦中只剩詭異的恐懼,哪有什麼威風。

    新皇下令,由葉止希帶領,出兵攻打北方夷狄。

    葉止希將目光看向北方,如今只差這一地方了,她終於快離開了。

    從前顧慮着西部大軍,軍權未定,怕西部亂,所以大夏朝始終不敢對夷狄下死手。怕北部,西部一起失控。

    如今西部兵權全部收回。西部部落都消失了,大夏再沒有顧慮了。

    葉止希帶着自己訓好的兵,一路向北方行進。

    初見原身的父親,止希心底半分波瀾都沒有。在她看來,原身父親實在不是個東西。

    葉將軍也一樣,對她的恨意沒有半分減少。

    兩個人相看兩厭。

    倒是張副將在一旁有些着急。

    “這麼小的年紀,有這般成就。真不愧是你爹的孩子。”

    “呵”

    “嘖”

    兩人同時諷刺出聲。

    張副將一拍腦門,算了,毀滅吧。

    止希先開口打破尷尬的氛圍,“說正事吧。皇上讓我來開戰,那我負責攻,你們負責守。”

    “你打算怎麼進攻?”張副將問。

    “沒想好呢,先嚇唬嚇唬他們再說。”

    張副將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失語。

    沒想到葉將軍反倒開了口,“你的那些小動作,在這邊沒用。”

    止希沒回答,有沒有用。試試不就知道了。

    當夜,止希孤身一人,潛入阿勒沁部落王子阿黎森的帳篷。

    阿黎森正做着美夢,睡得四仰八叉。

    止希站在他牀邊低頭看他。

    “呼”葉止希朝他的臉吹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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