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

    樂時一聽止希的家人都要被影響,一咬牙開口說:“是他們先要打我的。”

    時珊本以爲女兒只是個旁觀者,沒想到這件事和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有關,上前問道:“告訴媽媽,怎麼回事?”

    樂時見媽媽一臉關切地看着她,一時間壓抑的委屈全部涌上心頭。

    “他們已經欺負我半年了,推倒我的書本,往我身上撞,圍在一起罵我……”樂時越說越難過,眼淚大滴往地上砸,哽咽到說不出話。

    時珊沒想到每日到家沉默的女兒,在學校裏遭受了這種事,難過地抱着樂時掉眼淚。

    於雅父母站出來反駁,“不可能,我們家女兒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張助理直接問教導主任,“趙主任,學校教室內監控能保留多久?”

    “三個月。”

    張助理一推眼鏡,“查監控吧。”

    先調出來的是走廊剛發生的監控,監控內容清清楚楚,徐文一行人將樂時逼到走廊外牆,隨後外牆突然冒出個人頭,葉止希從樓外爬了進來。

    見到這離奇的一幕,一羣家長,連要看的重點都忘了,齊齊望向葉止希。

    最後還是校長幽幽開口,“令愛……身手了得啊……”

    監控之後清晰地記錄下葉止希踢向徐文的兩腳。

    徐文媽見到這一幕激動地指着監控,“看見了吧,看見了吧,她踢我兒子了。”

    張助理一推眼鏡反駁道:“我們家大小姐是個姑娘,踢你兒子能有多大力氣,有什麼問題去醫院檢查再說。”

    衆人:……

    葉誠:……

    確定嗎?葉誠自己都不好意思這麼說。監控前一秒還是徒手爬樓的人,現在說沒多大力氣,葉誠之前還真不知道自家這個高材生助理有這種空口說瞎話的本事。

    衆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另一段監控送了過來。

    監控上樂時被一羣人圍在中間,幾人伸手不斷推搡她,拿着她的書本往她身上砸。教室裏的其他同學,或同情地看向她,或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上前。

    時珊看着女兒被欺負的一幕,氣得渾身發抖,她根本不敢想,女兒經受這種事長達半年之久。

    “你們這是霸凌!”時珊嘶吼道。

    其他家長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自在,唯獨徐文的媽媽不以爲然,“我兒子還沒成年呢,再說這不沒把她怎麼樣嗎?推她兩下能少塊肉?我兒子可是被踢了兩腳啊!”

    “乖女,接着踢,踢死了爸給你賠。”葉誠推了一把葉止希,將她推上前。

    止希歪嘴一笑,邪氣凜然地說:“呦呵,還有這種好事?我記得我也沒成年,打死他問題不大吧。”

    止希往前走了兩步,嚇得徐文和他媽連連後退,直往校長身後躲。

    教導主任出來拉偏架,“這……動手打人確實不對,可這不管怎麼看都是見義勇爲,就是一時情急下用錯了方法。校園霸凌長達半年之久,這是嚴重的品德問題。”

    張助理遞給時珊自己的名片,“如果需要起訴,我們公司可以爲您提供法律援助。”

    時珊看向葉誠,後者朝她點點頭,她收緊手中的名片,忍着淚道了聲謝。

    於雅的父母出來賠笑着打圓場,“倒也不必鬧得這麼大,都沒什麼大事,不如各退一步。”

    他們倆清楚,這件事就算爆出去,輿論也不會站在自家這邊,真鬧大了對自家孩子一點好處沒有,被爆出個人信息說不定這輩子就毀了。

    徐文媽還在嚷嚷着賠錢,除了她所有家長都想着別計較了,一起勸她都沒有用。

    “先去醫院吧,檢查過再說。”止希先開了口。

    一行人只好一起趕去醫院,兩個小時下來,所有檢查做了一遍,醫生說什麼事都沒有。

    “這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第二腳踹在我兒子肚子上了,怎麼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徐文媽在醫院指着葉止希大喊大叫。

    醫生忙得要死,哪有時間管這些病人之間的糾紛,“檢查報告上清清楚楚。”隨後看了眼被指着的葉止希,“人家小姑娘白白淨淨的,踹一腳能有多大力哦。你家兒子這麼壯實,怎麼可能受什麼傷。”

    張助理交完檢查費用,拿過體檢報告說:“體檢報告已經留存了,之後你兒子若是再有什麼問題和我家小姐無關。”

    “不行,我家兒子要住院!”

    沒等其他人說什麼呢,醫生先開口了,“牀位那麼緊張,你說住院就住院?有個腫瘤患者還在排隊等牀位呢,能不能別給我們添亂了。”

    徐文媽還想說什麼,被自家兒子拉到一邊。

    於雅的父母剛纔與他說得清清楚楚,事情鬧大後的利弊,他媽不清楚,可他懂,他可不想因爲這種事上社會新聞。

    自家兒子再三要求算了,徐文媽只好放下這件事,臨走了還在放狠話,“以後我兒子身體出什麼問題,就是你家閨女打的後遺症。”

    時珊想爲女兒做主,可校園霸凌這種事除了學校應承下來的處分,根本無法對這幾個人進行什麼有效的懲處,她知道,哪怕起訴他們幾個,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影響。

    法律對於這幫未成年人太過寬容了。

    看着女兒淚痕未消的臉,她殺了他們的心都有,可她什麼都做不到。

    母女倆人沉默地回家,一進家門,滿地狼藉。

    “你們倆幹什麼去了,回來得這麼晚。”樂時的爸爸樂秋喝得酩酊大醉,將房間搜得亂糟糟的。

    屋內的抽屜全被打開,裏面的東西全都被掏出來。

    “錢呢?你錢都放哪了。”樂秋說着說着還晃晃悠悠上來掏時珊的包。

    時珊壓抑着怒氣閉上眼,女兒今天遭了這麼大罪,受了半年的委屈。自家丈夫卻喝得醉醺醺朝她要錢去賭,把家裏翻得一團糟。

    “錢錢錢,你拿着錢不還是去賭!”時珊一把推開丈夫,憤怒地朝她大吼。

    “我玩玩怎麼了啊,哪個男的不出去玩?”樂秋不耐煩地說:“我不出去,整天對着你嗎?我看着你都想吐。”

    “你知不知道女兒在學校被欺負啊,有你這麼當爸的嗎?”時珊絕望地看着他。

    “被欺負不會還手嗎?人家怎麼不欺負別人,還不是她平日裏一聲不吭跟個廢物似的。”

    “女兒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時珊記得女兒小時候也是活潑好動的性子,自從自己和丈夫總吵架,女兒越發沉默,慢慢沒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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