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安安的語氣中透着寒意,一如她手中的堅冰。
於連紀連忙給自家老媽使眼色,安安本來就生着氣呢,怎麼能現在就這麼跟她說話。
於母見她敢頂撞自己,習慣性就想要發作,見到兒子的表情才反應過來,生生憋下了這股氣。
“安安,我們纔是一家人,你回到我身邊吧,我以後一定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讓你生氣了。”
於連紀擺出難過的表情。
“我們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分開這麼久。”
於連紀沉浸在自己醞釀出來的感情裏,根本沒發現,她在提這麼多年時,畢安安緊攥着的手,和咬緊的牙根。
“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這麼多年我只愛過你一個人,我從來沒哭過,因爲你我哭了多少次……”
畢安安直接打斷他說過無數次的話,“愛我你不希望我生活得更好嗎。”
於連紀張大嘴,半天想不出反駁的話。
畢安安說完就要走,於連紀連忙拉住她,將今天收集來的東西拿出一部分塞進畢安安手裏,“安安,她們車上有喫的,但是應該沒有零食,你不是最愛喫這些甜食嗎。”
被於連紀拿走的,都是些糖果巧克力。娟姐的兒子伸手想要拿,被娟姐一下子打掉了手,小孩子委屈地哭了兩聲。
畢安安拿着手裏的巧克力,沒覺得感動只覺得諷刺,之前她抱怨自己家這些甜食被娟姐家兒子吃了,於連紀說她跟小孩子搶什麼零食。
現在主動送到她手裏來,這這算什麼。
畢安安擠出了個笑容,“嗯,我是喜歡喫這些。”
於連紀以爲自己殷勤獻得對了,樂得夠嗆。
他根本不知道,房車上有一個專門的零食櫃,裏面的零食不重樣,哪國的都有,車上的人都是隨便拿的。
畢安安收起東西回到房車,這些東西,扔了也不能便宜那一家人。
畢安安的變化巨大,她請求川子羅文教她開車,無鑰匙啓動車,還每日都和畢母去基地的訓練所訓練。
她迫切地想要變強,想要掌握更多技能。
多學會一樣東西,在末世的生存就多了一分希望。
她想起了她在末世前想要學開車,於連紀對她說,女人能開什麼車,遇到危險了剎車都不會踩。還說什麼一家人有一個會開車的就夠了。她不管想學什麼得到的都不是支持,而是反對。
她的“丈夫”從來就沒想過讓她變得更好,而是生怕她變得更好。
畢母也被畢安安要求學會開車,末世又不會撞死人,最多是撞死喪屍。
畢安安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每日早起晚歸,忙得不像話。喫完飯有事沒事就去於家晃一圈,帶着一身香味兒刺激他們,可讓她拿喫的,不好意思,沒有。
基地裏的普通人差別越來越明顯。
異能者還好,因爲有了異能,加上基地要求出任務,慢慢不再恐懼喪屍,恐懼戰鬥。
可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慢慢分成了兩個極端。
一批人危機意識極其強,做任務,殺喪屍,收集物資攢積分。戰鬥越來越順手,體質越來越好,實力越來越強,
另一批人,不到快要餓死了,絕對不會出去面對危險殺喪屍,好不容易殺了喪屍,用晶核換了食物後,窩在基地裏節省着喫好幾天,到迫不得已時再出去,週而復始。
從前的社會體系徹底崩塌了,如今只有強者才能活下來。
而不敢出基地的這些人,連進化的資格都沒有。
於連紀他們就是不敢出基地的那批人,他們幾個每天靠着存糧過活,於連紀每天都跑到畢安安的身邊獻殷勤。
於連紀的言語間再沒了之前的囂張和隱隱的打壓。看着越來越少的食物存貨,他現在生怕自己老婆徹底不管他了,到時候難不成他要自己出去面對喪屍嗎。
直到食物見底後,於連紀再也坐不住了。
“老婆,我們快沒食物了……”
“養着人家老婆孩子,怪不得沒食物了。”
於連紀被說得面色一紅,他其實這幾天一直在後悔。
要不是因爲娟姐,安安也不會被氣跑。丈母孃肯定還在補貼他們,他更不會和房車一夥人起爭執。
現在也不會過得這樣慘,一切都是因爲娟姐而引發的事端。
縱使他和娟姐再聊得來,娟姐再善解人意,他也不能這麼白白養着她了,他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
於連紀回到自己的車旁,娟姐正和於母說着什麼,哄得於母樂個不停。
他在心底暗歎,安安要是有這麼善解人意就好了。他以前就發現了,畢安安不擅長人際交往,不會說話,不會做人,時常和他媽和自己起矛盾。
娟姐就不一樣,在單位裏,沒有人不喜歡娟姐,娟姐說話時常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就連他也總喜歡找娟姐談心聊天,有心裏話不願意找安安說,而是喜歡找娟姐。
他時常想,安安要是像娟姐一樣,那就完美了。
他走到娟姐身邊,心底涌起了許多愧疚之情,“娟姐……我們沒食物了,你……”
娟姐早在食物快見底時,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幕了。男人她再瞭解不過了,心底永遠只有自己。別指望他們能有什麼真情。
娟姐擠出了幾滴眼淚,“連紀,別說了,我都明白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要不是你,我們娘倆撐不到現在。我不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帶着兒子走。”
於連紀見到娟姐這副模樣心裏特別煎熬,還不等他說什麼,於母先急了。
“怎麼回事,怎麼還讓娟走呢。”
於母好多年沒遇到相處這麼愉快的人了,事事順着她,哄得她每天都很開心。要不是帶個孩子,她都想讓她做她兒媳婦,比那個悶不吭聲的畢安安強多了。
“姨,我理解,這不是沒有食物了嗎,我怎麼好繼續拖累你們。”
於母緊攥着娟姐的手,“兒子,喫的沒了朝你老婆要啊。她現在可是異能者!還傍上了那麼有能耐的人,那邊天天好喫好喝的,連這點喫的都不給?娟子可沒少幹活,可勤快了,上次收喫的還是我跟娟一起收的呢。怎麼能把娟趕走呢。”
娟姐在一旁絕望地落淚,兒子小磊也跟着一起哭。從於母抓她手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穩了,沒浪費她這一段時間的小意討好。要不然誰能受得了這麼刻薄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