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br>這幾章都是必要的劇情章,稍安勿躁,下下章應該就會有第二次親密接觸了捏(

    當然我還是必須拉燈,不然肯定會被審覈毒打……

    衆人一片譁然。花無缺也霍然轉向了江玉顏,目中驚愕與複雜之色交纏波動,喃喃道:“玉顏,你莫非……”

    江玉顏也早已是氣衝頭頂。生起氣來的女人,通常是很可怕、很無理的,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毒辣又美麗的小女人。

    她根本聽不見花無缺再說什麼,也看不見江別鶴的眼色。她一把揮開了花無缺,厲聲道:“江小魚,你胡言亂語,憑空構陷,我再也容不得你!”

    這話一出,廳中局勢更亂,私語又起。花無缺面色大變,目注着青衣人,道:“你……你是江小魚?”

    江別鶴反應極快,立刻便大聲喝道:“小賊,原來是你!先前我家玉兒和你交了朋友,你幾次三番想要對她不軌,我欲對你出手,玉顏卻把我攔下……想不到你這樣狼心狗肺,得不到玉顏,就來胡編亂造,把髒水都潑在我江家身上!”

    也不知怎地,小魚兒突然覺得身子裏有一股熱血直衝上來,變得什麼也不怕了。他實在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但此刻情況實在壓得他透不過氣,他拼命壓制住的熱血終於突然爆發。

    他揮手扯下了頭上的竹簍,徹底露出了原本的模樣,大聲道:“潑髒水的不是我,而是你江別鶴!”

    他一挺身站直了,就像一棵覆着火山泥的青松,面容上沾着些骯髒的塵灰,也掩不住俊朗有致的輪廓,更遮不住一雙比星辰更亮的眼睛。那是塵土下沉睡的銀礦,冰雪上輝映的極光。

    在場其他人都呆了一呆,萬萬想不到這裝神弄鬼的青衣人竟是個如此俊拔的小夥子。坐在轎子裏的段三姑娘更不覺瞧得癡了,她也絕對想不到,小魚兒就是那個在她家藥鋪裏工作的夥計。

    江玉顏一時也被他神采所懾,竟未說出話來。小魚兒瞧了她一眼,轉瞬又盯緊了江別鶴,厲聲道:“江別鶴,你枉稱大俠之名!你先是勾結鐵老爺子座下弟子,給趙全海和厲峯下毒,方便你們和雙獅鏢局行事,又讓你女兒扮作餵馬的小丫頭,堂而皇之地作個假證!”

    江別鶴目中光芒一閃,道:“江某念在你年幼無知,不願和你計較,但今日在衆多江湖豪傑面前,卻不得不爲我父女辯駁一二。你說我勾結鐵老爺子的弟子,可有證據?”

    小魚兒道:“那日在‘四海春’後廚,我親耳聽見江玉顏和他密謀下毒之事……”

    江別鶴冷冷道:“這就是你的證據麼?除你之外,可有一人瞧見?若無其他人瞧見此事當真發生過,那你又如何讓諸位相信你並非憑空捏造呢?”

    小魚兒暗自頓足,他雖聰明絕頂,但畢竟江湖經驗不足,還是棋差一着。他咬了咬牙,大聲道:“就算這件事沒有確鑿之證,但你莫忘了,還有個餵馬的小丫頭。她現在在哪裏?你若說她不是江玉顏所扮,不如將她領出來給各位瞧瞧。”

    江玉顏面色不動,反倒江玉顏神情微變。江別鶴卻已緩緩道:“抱歉得很,昨夜她已自己離開了,江某實在無能爲力。”

    花無缺面色也變了。他知道這句是個確鑿的謊話,那餵馬的丫頭分明是昨夜被劫走,而不是自己離開的!

    小魚兒的話竟與他的心聲重合。“你放屁!她原本好端端地在段府待着,昨夜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今天昏迷不醒的江大小姐就能說能笑能見人了,這難道是巧合?”

    江別鶴面沉如水。忽聽一個語聲響起,肅然道:“我可爲他作保——我親眼所見,那位餵馬的姑娘的確是昨夜失蹤的。”他咬了咬牙,接道:“我在她房中……發現了一張人皮面具。”

    語聲清朗,正是花無缺。

    江玉顏失聲道:“無缺!”

    小魚兒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知是嘲諷還是嫉妒,惹得她面上一陣陣灼燒。江玉顏恨恨地咬牙,冷聲道:“就算那位姑娘已經失蹤,你也沒有證據說明是我江玉顏假扮。我倒要問問你,你是如何知道她失蹤的?”

    小魚兒怔了怔。江玉顏又道:“各位請聽,昨夜那位餵馬的姑娘的確失蹤了,但我父女恐怕賊人聞風,是以並未放出消息去。此刻知道這消息的,除了段府中人,必定就是昨夜的賊人!”

    衆人不禁紛紛點頭,雖不至於太相信她的話,但至少已有些懷疑小魚兒。江玉顏目中冰冷,正像是條血信嘶嘶的眼鏡蛇,小魚兒卻笑了笑,道:“你真的要和我說起昨夜的事?這對你可是沒好處的。”

    他語氣若無其事,在場所有人都是雲裏霧裏,只有江玉顏的臉蛋飛快地漲得緋紅。花無缺看見這光景,心中已猜出七分:想必小魚兒就是昨夜那個飛賊,而江玉顏的狼狽嬌媚之態……也必定是遭遇了他。

    他想到這裏,心中又酸又苦,平生都沒有這樣茫然糾結過。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前跨一步,道:“既是如此,還請閣下留步一敘。此事謎團衆多,你若不說個明白,在下等是不會讓你一走了之的。”

    小魚兒道:“我此時留下,只怕就沒有命離開了,是不是?”

    花無缺沉聲道:“你放心,在弄清這件事前,我絕不傷你性命。”

    小魚兒笑道:“此事已清楚得很,只不過有些人有眼無珠,有些人渾水摸魚,不肯承認而已……”

    他語聲一頓,緊盯着花無缺,突然大喝道:“花無缺,我本以爲你是個聰明人,誰知你看起來一肚子學問,卻是目不識丁,助紂爲虐,少年英雄,甘作狗熊!”

    他一句話罵了出口,旁人不覺有異,花無缺卻心下霍然一驚。小魚兒竟將他收到的那幾張神祕布條上的赤字一字不落地念了出來!

    他面色又不由自主地變了,脫口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突然,滿廳急風驟響,燈火突然滅絕,還有十數道強勁的暗器風聲,直打江別鶴與花無缺。

    燈光一滅,小魚兒就知道是救星到了。黑暗之中,他只覺一條冰冰涼涼的銀絲飛了過來,毒蛇般纏住了他的手。小魚兒不閃不避,反手攥住那銀絲,足尖在地上一點,竟藉着力飛了出去。那又細又長的銀絲被他扯得筆直,卻又扯不斷,竟是又堅又韌。

    他剛飛出窗外,眼前一花,一條瘦小的人影鬼魅般撲了出來,抱起他身子,就疾風般掠了出去。

    等到廳中火光大亮,小魚兒已沒了影子。江別鶴面色一變,掠到窗前,窗外夜色沉沉,唯有樹梢風動,銀月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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