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凌若清終於看見了秋銀淵。

    秋銀淵彎下了身,吐出一口血水。抹了抹脣邊的血跡,只覺得心臟還在隱隱作痛。

    而在秋銀淵的身邊,其餘人安然無恙。只不過似乎沒有緩過神來。

    “師弟,你沒事吧?”凌若清不等秋銀淵反應過來,衝過去扶起了他,一把一把丹藥塞進他嘴裏。

    高級丹藥入口即化,秋銀淵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便吞嚥了下去。

    這要是毒藥,自己現在已經死了百八十回了!

    秋銀淵一把推開凌若清,站在原處,卻又有些無措的意味。

    看着生龍活虎的男主,凌若清鬆了口氣。

    要是他出了什麼事,以後的青月宗可怎麼辦啊!

    秋銀淵看着花卿臉上不斷變換的神情,心情有些複雜。

    好歹是高級丹藥,沒一會兒,秋銀淵就感覺自己的內傷已經恢復了不少。

    花卿竟然捨得將高級丹藥給自己,而且還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種。

    秋銀淵心下更加複雜了。

    “這裏是哪裏?”季知微的身體還有些發抖,那種近在咫尺的可怕威壓,她再也不想經歷一遍了。

    凌若清也等着秋銀淵的回答。

    也許是察覺到了花卿的目光,秋銀淵開口。

    “不知。”他的語氣冷淡,連眼神都沒給季知微一個。

    他說的是實話,當時只想着快些離開,就隨便弄了個隨機的傳送陣,他也不知道,他們被傳送到了哪裏。

    不過根據空氣中隱隱殘餘的威壓,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還在弒林中——不是外圍,就是中圍。畢竟以那個獸潮的靈獸等級應該還到不了內圍。

    若這是外圍某個山洞便無事。

    可這裏要是中圍的話……

    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除了凌若清,衆人心裏皆想。

    不知?凌若清嘖了一聲,可真敷衍人,一句“不知”就打發了官配。

    現在也沒法確定他們所處的位置,萬一要是找不到路回宗門……那可真的是丟臉都丟到家了。

    “對了,你們的傳送符呢?”凌若清忽然想起了這茬。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使用傳送符回去。

    剛剛在威壓之下,傳送符根本使用不了,而秋銀淵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佈陣也必不是簡單的。

    可現在已經脫離了獸潮,傳送符應該已經可以使用了。

    只要有一個人能回去找到宗門,報告了長老,他們就可以確定這裏的方位離開了。

    聞言,衆人皆默。

    很顯然,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獸潮的時候是使用不了傳送符。現在已經脫離了獸潮,沒有了危險,誰還會無緣無故使用傳送符?

    使用傳送符和放棄歷練有什麼區別?

    而誰又會甘願放棄?

    凌若清將衆人的反應收入眼底。

    意料之中。

    不過很顯然,她也沒有指望這些人。

    畢竟人呢,都是自私的。也包括她自己。

    “師、師兄能不能再佈置一個傳送陣?”季知微問道。

    說到傳送陣……

    秋銀淵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

    只見他手裏握着棵枯草……

    用行動告訴了衆人還能不能佈置傳送陣。

    臥槽!凌若清竟然認出來了那是什麼。這不就是那棵一炷香前還生龍活虎的寒修草精嗎?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被榨乾了啊!

    草精還活着嗎?!

    “小寒!”季知微尖叫一聲,那女高音差點讓凌若清沒忍住捂耳朵。

    “小寒怎麼變成這樣了!”季知微跑過去,想要奪下寒修草。

    秋銀淵卻側身避開了她。

    季知微幾次動作,秋銀淵都完美躲開。

    她氣得臉都紅了。

    “師兄你別欺人太甚!”季知微伸手,“把小寒還給我!”

    秋·欺人太甚·銀淵:“不。”

    “你!”季知微惱羞成怒。

    凌若清一臉震驚,男主臉皮這麼厚的嗎?

    不過比起季知微,凌若清覺得這棵草的歸屬……

    秋銀淵的手腕忽地被禁錮住,只聞得花卿戲謔的聲音:“師弟,也着實過分了些。”

    季知微見花卿制住了秋銀淵,忍不住叫了一聲:“師兄。”語氣裏充滿了欣喜。

    凌若清向季知微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季知微心下也安定了幾分。

    秋銀淵看着這一幕,眸底是翻滾着的是化不開的陰霾。

    “師弟,”凌若清一本正經,“你怎可如此戲弄於人家?”

    戲弄?誰說是戲弄了?

    說的季知微矯揉造作,處於弱勢一般。

    這個用詞讓秋銀淵微微一愣。季知微的臉色則是變了變。

    “再怎麼說,這寒修草如今已經這樣了,你也不能用着它去看人家熱鬧不是?”

    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季知微心頭,她再次衝過去,想要奪回寒修草。

    凌若清不給秋銀淵反抗的機會,以修爲壓制,制住他的手腕,割開了秋銀淵的掌心。鮮血流出,流出的血一點點被寒修草吸收。

    契約的法陣在秋銀淵腳下亮起,閃爍的光芒逐漸包裹了寒修草,只見一個呼吸前還枯黃死氣的寒修草變得生機盎然。

    “噥!這樣就不用再糾結了!我看你這下還怎麼去吊着人家戲耍。”秋銀淵竟然在花卿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傲嬌。

    關鍵是她還氣死人不償命。轉頭看向季知微:“如此,師妹就不用被這棵草束制了。”演的很像一個真的爲師妹而擔憂的好師兄。

    季知微的臉色難看。

    可是她也不敢對着比自己還要高的凌若清說什麼。

    詞窮之下,竟指着寒修草:“那是我的!”

    表情泫然欲泣,楚楚動人,好不可憐。

    可惜,凌若清——女的,秋銀淵——重生的。

    這種伎倆——沒用!

    “這株寒修草上可曾標了你的名號?它和我契約了,是我的。”秋銀淵毫不憐香惜玉。

    季知微不算很傻,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指着兩人:“好哇,你、你們狼狽爲奸!”

    秋銀淵還沒說話呢,凌若清倒開口了。

    “師妹這話就不對了,我倆本拜於清凌尊者門下,同出一門,何來狼狽爲奸一說?”

    “且往小了的說,你是在污陷我們兩人。往大了的說,你使是輕視清凌尊者門下唯二弟子,等同於不尊峯主,而宗主乃是清凌尊者的叔叔,不尊清凌尊者便又是不尊宗主……所以算下來,師妹,你是要與整個青月宗爲敵嗎?”

    秋銀淵沒想到他這個師兄如此能說會道。

    竟然都扯到與青月宗爲敵的份上了。

    季知微只是被凌若清的言論嚇到了。

    “師妹,如此我們各退一步。你的這位師兄呢,寧願受重傷也要爲我們佈陣,讓我們逃過一劫。這寒修草便當這救人一命的答謝吧。”

    “草可以再找,命只有一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季知微還能反駁什麼?

    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

    季知微的人生從未有像今日這般狼狽。

    她捏緊了拳頭。

    長峯門弟子:我們看着你們仨鬧了好久了。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在這?

    還有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是要離開這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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