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蔓延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怪物。那個火人痛苦地掙扎着,喉嚨裏發出駭人的嘶吼聲,因爲灼燒的劇痛,它胡亂地在地上打滾,想要壓滅身上的火焰。

    店裏的客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的都已經嚇傻了,聽見同伴淒厲的叫聲,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慌亂地朝火人爬了過去,情急之下居然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作勢要潑。

    “住手!”杏來連忙衝過去奪過她手中的酒瓶,端着水盆的店老闆從後廚衝了出來,朝地上翻滾的火人潑去。被潑了滿滿一身冷水,那人身上的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有越來越旺的趨勢,異變也在此刻發生了,原本在地上痛苦翻滾的火人居然緩緩站了起來,朝人羣慢慢走去。

    面對此情此景,杏來也顧不得這人的生命安全了,她抄起牆角的滅火器,對着火人就是一頓狂噴。正常情況下活人身上着火是不可以用滅火器滅火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最重要的是,在“它”站起來的那一刻,杏來感覺眼前這個人型生物已經不再是活人了。

    原本還在緩緩前進的火人被噴了個猝不及防,它慢慢轉過身,在看清楚是誰在身後搗亂之後,猛地朝杏來撲了過來。杏來身後就是牆壁,根本無處可逃,她下意識掄起滅火器準備回擊,就在那隻燃燒着熊熊烈火的手臂離她只有幾釐米的時候,火人渾身一震,動作也隨之僵住了。

    原本呈燎原之勢的烈火倏地一下熄滅了,只留下一副冒着煙的炭黑屍體,刺鼻的焦糊味瞬間在整間燒烤店裏蔓延開。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在人羣中低聲說了一句:“這味道好像烤肉啊。”聽到這句話,離屍體最近的杏來下意識地抽了一下鼻子,屍體的焦臭味立刻充盈她整個鼻腔,再結合剛剛那句話,她瞬間就吐了。

    消防車來得是最早的,警車緊跟其後,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殯儀館的車也來了,直接將那具快要碳化的屍體搬了上去,在搬運過程中甚至掉了幾塊不明物體下來,死者的家屬當場就崩潰了,被直接擡上了救護車。

    葉子將杏來扶到座位上關切道:“要不你也跟着救護車走吧。”

    杏來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看向葉子身後的卡妙,對方還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她看到了,儘管當時場面一片混亂,但是她看得真真切切,在那個火人馬上就要抓住她的時候,這個男人隔空揮了一拳,然後那個怪物就被擊倒了。剛剛法醫檢查屍體的時候,還說屍體的狀態很奇怪,背後居然有凍傷的痕跡。

    卡妙注意到了杏來的注視,他微微頜首,沒有做過多表示。作爲和死者近距離接觸的人,杏來不出所料又被警察叔叔們拉去公安局配合調查了,有好事者將當時店內的情況拍了下來,上傳到網上,頓時引爆整個互聯網。短短几個小時,數以百萬記的網民都看到了人體自燃的視頻,一時之間各種傳言甚囂塵上,連和火人搏鬥的杏來也在公衆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次臉。

    這件事的影響實在過於惡劣,連杏來那正在外地開會的父親大人都被驚動了,但值得慶幸的是,目前能找到的所有現場視頻裏都沒有卡妙的身影。

    雖然老爹不在,但是杏來對本地的公安局實在是太熟悉了,來這裏就像回家一樣,就連用來審訊的小黑屋看着都格外親切,她小時候在這屋裏寫過好幾年的假期作業。

    這也不是第一次配合調查了,經驗豐富的杏來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在名柯世界久經歷練的她巧妙地迴避了一些敏感問題,直到聞訊趕到的母親大人將她接走,都沒有人在筆錄裏發現異常。

    回家之後,杏來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拿出手機,打開和葉子的聊天框,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明明是自己玩了二十多年的幼馴染,可現在的葉子好像整個人都籠罩在迷霧裏,就連那個卡妙都是一身疑點,他們兩個好像在共同守護着一個天大的祕密。

    就在她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對方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來,杏來下意識地給它掛了。

    ——?

    ——掛我電話?

    看着那個醒目的問號,杏來心一橫直接將電話打了回去,對面立刻就接通了。

    “我看你正在輸入半天了,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吧。”葉子十分直接,這讓和霓虹人含蓄了幾個月的杏來十分不適應。

    “你……”杏來斟酌着語言,“你在非洲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奇遇?”

    聽到她的問題,葉子直接笑出了聲:“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委婉了?”還沒等杏來解釋,她繼續說:“咱們這個關係我也不想瞞你,但是太具體的我不能說,寶貝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神?”

    “或者換個說法,你相信這世界上有更高級的智慧文明凌駕於我們之上,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嗎?抱歉,原諒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葉子停頓了一下,“說太多我會遭受懲罰,但是請你相信我,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害你的。”

    就這短短一分多鐘的電話,讓杏來輾轉反側到天明。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母親大人強制叫醒的,這位律政精英剛忙完一個案子,最近閒得發慌,沒事就來折騰她。母親大人掀起她的被,然後將窗簾唰的一下全部拉開,“你看,下雪了。”

    聽到這句話,被陽光刺激得根本睜不開眼的杏來連忙從牀上爬起,跑到窗戶前,昨天晚上還鬱鬱蔥蔥的小花園已經變得一片雪白,無數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將這個海濱城市從炎熱的六月直接快進到聖誕節。

    “六月飛雪,這是有多大的冤情啊……”杏來看着窗外喃喃道,她突然想起了這幾天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再結合葉子昨天晚上的那段話,今天的氣候異常會和那些東西有關嗎?

    喫飯的時候正好趕上午間新聞,直到這時杏來才知道,原來只有她家這一小片區域在下雪,其他地方還是炎炎夏日,“好奇怪。”杏來看着新聞上的畫面,突然被視頻中一個奇怪的身影吸引了,在一羣打雪仗的孩子中間站着一個高大的雪人,這個雪人居然會動!最奇怪的是,旁邊的人們就像什麼都看不見一樣繼續玩鬧。

    杏來再也坐不住了,她幾口將飯扒乾淨,然後拿起外套就要出家門,“媽我出去一趟,葉子約我打雪仗!”

    “站住!”還沒等她穿鞋,母親大人就厲聲呵住了她,“在你爸回來之前,這幾天你哪也不準去!”她的表情十分嚴肅,彷彿知道杏來要出去幹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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