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將頭偏了偏,試圖躲開他的視線。
過了半晌,蘇離被看得有些惱火,終是忍不住正過頭來,臉上帶着點怒氣,直視着裴乾川。
他們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但也足夠讓蘇離看得清楚又仔細。
裴乾川長相有些“不怒自威”,不說話的時候凜然正氣,還自帶點兇兇的感覺。
這讓蘇離想起來上一世裴乾川征戰星際戰場的時候名聲大噪,竟能止小兒夜啼。
不過現在仔細一看,也沒有傳言中那麼厲害。
裴乾川的皮膚不算白,冷峻的臉上,眉眼深邃而憂鬱,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緊抿的雙脣顯得有些倔強。
這樣看來裴乾川長得還挺帥的嘛,之前他怎麼沒有發現。
被蘇離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反倒是裴乾川有些不自在了。
斂了斂眼神,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意識到自己和蘇離在無人的房間裏待了那麼久,頓時覺着口乾舌燥,耳垂瞬間變得滾燙。
他想將自己的衛衣帽子戴上遮住自己的不堪,摸了摸衣服才發現自己穿的是服務生的衣服,根本沒有帽子。
他難堪的側過頭去,囁嚅這說了一句:“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自然指代的是簡宜年。
蘇離坦然道:“我知道。”
“你說他不是好人,就篤定我是好人麼?”
他和裴乾川的關係算不上好,或者是說是更差,因爲在這之前,他和裴乾川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現在這人非但不記仇,還告訴他簡宜年不是什麼好人。
況且裴乾川和簡宜年平時生活並沒有交際,活脫脫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怎麼會知道簡宜年的爲人?
裴乾川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你當然是好人。”
聽到這話,蘇離不由得笑了笑,他怎麼忽然覺得面前這人還有些憨憨的。
剛纔還覺得這個人凜然正氣,有點兇的樣子,怎麼現在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蘇離淡然一笑:“借你吉言。”
他今世不想當個好人,他要在簡宜年對蘇家出手前,讓他付出代價。
蘇離說這話時,神情無比認真。
看着蘇離認真的表情,裴乾川的心往下一沉,垂在雙側的手驟然握緊。
蘇離拖着沉重的石膏腿緩慢走出包廂,他有點搞不懂裴乾川。
章嘉嘉不是說裴乾川不苟言笑,一個人獨來獨往的麼,可今天這事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
夜已深了,他沒有讓家裏的司機來接他,要是被哥知道他來指不定又會擔心,乾脆直接打了車到別墅外面。
蘇家的別墅外來車輛進不去,下了車杵着柺杖一瘸一拐往前走,還好大門口離家並不遠。
夏天的晚上微風習習,有點涼悠悠的,他還沒有走到家門口,遠遠就看見外面停着一輛車。
這車他認識,是二叔蘇項明的。
不用想就知道蘇項明又來找爺爺了。
蘇離沒有走上去打招呼,而是側身站在路邊,樹蔭茂盛,以至於車裏的人看不見。
正好這個時候,一個穿着整齊的中年男人憤狠從屋裏大步走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蘇項明的祕書。
蘇離下意識的往樹叢裏站了站。
“這個項目這麼回事,不是說已經調查清楚了嗎?怎麼現在冒出來一大堆的問題!”
蘇項明氣得單手解開西裝釦子,在原地徘徊兩步後,極其不勞煩的將手中的資料扔在祕書身上,大聲斥責,“下次調查清楚,不要再讓蘇容疇抓住把柄,否則你和我都沒有好日子過!”
這是他好不容易從老爺子那裏求來的項目,本來可以藉着這個機會一舉翻身,現在可到好,項目沒有拿到手,手中的實權還越來越薄弱,再這樣下去,他這個副總可真成名存實亡了。
蘇項明憤怒到了極點,看着低頭不語的祕書,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指望這些人他遲早都要涼透,深呼吸一口氣後,直接問道:“簡宜年呢?”
抱着資料的祕書戰戰兢兢回道:“您讓他結識聯盟中的名門公子,這個時候……”
祕書一頓,看了下時間,低頭爲難道:“……應該在酒吧。”
“哼,他倒是挺會玩兒,今天晚上讓他回來,我有事找他。”
“好的,蘇總。”
他不方便出面,或者是他不能去做的事情,都可以讓這個便宜兒子去做,還好這個便宜兒子對自己是言聽計從。
如果讓簡宜年去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他還有退路,事情鬧大也鬧不到他的頭上,完全可以推卸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