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源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畢炎赫。
後者打了個招呼後便轉身走到一旁殺豬賣肉的鋪子面前,那老闆怎麼會不認識京城首輔?
只見他嚇得連連後退,周圍之人只是看笑話,並不幫忙。
那胖子老闆身後還躲着一妻一子,他只得在前面,聲音發抖着笑問:
“首輔大人,您要點什麼?”
畢炎赫臉上沒有表情,但卻比凶神惡煞的還要兇狠十倍。
只聽他看着案板上的東西,擡手拿起一把刀,握在手中掂了掂分量。
周圍之人都是屏氣凝神,小聲揣測:
“這首輔肯定是生氣了,不會要拿刀砍了祁老將軍吧?”
另一個人拍了一下那人的頭,道:
“你傻啊,祁老將軍征戰多年,老當益壯,怎麼會被首輔打倒?”
那人卻翻了個白眼反駁:
“人家首輔大人也是剛從邊境回來,還收復了失地呢,也很厲害的好不好?”
另一人沉默了一會道:
“你別說了,首輔不可能當街砍人的,噓噓,他轉身了!”
畢炎赫對那老闆淡淡說了一句:
“借您刀一用。”
那老闆雖然壯碩,但此時見畢炎赫滿臉殺意的拿起刀,也是嚇的不行。
生怕禍殃自己,連忙順從他的意思,點頭道:
“自然可以,那是當然可以的首輔大人,您隨意用。”
畢炎赫擡眼瞧了那老闆,只說了句“多謝”,便轉身,在萬衆矚目之下卻朝着馬車走去,
只見他走到馬車旁,只是揮了兩刀就把那馬車的繮繩盡數砍斷。
那馬在原地叫喚了幾聲,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畢炎赫身手理順着它的毛,安撫了幾下,那馬兒竟變得溫順起來。
聽話的在畢炎赫的手中低着頭蹭,身上沒了繮繩的束縛,也格外的活躍起來。
只見畢炎赫將那刀擡手一丟,竟飛到空中,衆人紛紛要躲閃,那老闆更是心驚膽戰。
因爲那刀正衝他的方向過來!
短短的一瞬間,他甚至將自己之前一聲的罪孽都想了個遍。
但最後一秒鐘,他還是轉身回頭,緊緊將妻兒護在懷中。
百姓們膽大的朝那邊張望着,想要去幫忙卻來不及,只在原地着急。
有的膽小的則捂住雙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卻聽見那刀“咻”的一下從空中穿過,精準無誤的落在方纔畢炎赫拿刀的地方。
那老闆聽到刀落在案板上,那是他最熟悉不過的聲音。
他顫顫巍巍的轉過頭來,只見那刀斜斜的插在木板上,他過去一看,竟然同自己先前放置的位置分毫不差。
雖然自己自詡拿刀殺豬這麼多年,用刀這方面來說是出神入化,但也到不了畢炎赫這般鬼斧神刀的地步。
不禁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後立馬跪在地上,思維已經混亂,竟然聲道:
“多謝首輔不殺之恩,多謝首輔不殺之恩!”
身後的妻兒也一同跪下,朝畢炎赫拜着。
畢炎赫卻像沒看見一樣,腳下一點地,便縱身上了馬背。
那馬兒身上並沒有套繮繩,卻也聽話的很,他一上去,兩隻前蹄便朝天蹬了幾腳,像是在炫耀自己重獲自由。
畢炎赫只是從馬背後一拍,那馬兒卻一改方纔的溫順,暴躁的朝前奔去。
那方向竟然是祁明源之處!
只見祁明源見勢不妙,立馬調轉馬頭朝後躲避。
但他位置倒是不太好,方纔百姓都覺得畢炎赫那邊比較危險,所以默默的來到了祁明源身邊。
此時他周圍都是人,一時之間竟然多比不了。
卻見畢炎赫策馬而來,值得硬生生接這一招。
自己的馬雖是經過訓練的名馬,但也不及那脫了繮的野馬兇狠且無章法。
只見祁明源退無可退,畢炎赫就要衝上來時,畢炎赫卻突然抓住馬背的鬢毛,讓那馬在祁明源身前停了下來。
祁明源陰晴不定的看着畢炎赫,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恨意。
畢炎赫卻將馬調轉了方向,朝回頭道:
“抱歉了,祁將軍,我這馬兒是匹野馬,脾性更是頑劣。”
說罷,便手一拍那馬屁股,馬鞭撒歡似的朝前小跑着。
圍觀的百姓倒是越來越多,他們都見了剛纔驚險的一面,看到馬兒朝這邊來,連忙躲閃着讓了路,生怕那馬會傷到自己。
畢炎赫從那條路出去,不去理會身後祁明源的臉色是有多難堪。
但畢竟是一代名將,光明磊落一世,倒是沒有做過這種事。
他也不好意思在衆目睽睽之下還在高處坐着,只好他低下頭下了馬。
牽着繮繩朝一邊走去,拐了幾個拐角,纔來到一座轎子前。
那轎子旁邊站了許多家丁和丫鬟,祁明源將那繮繩交給其中一個家丁後,才上了轎子。
轎子裏面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祁明源的嬌妻林婉。
只見她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拿腔作調道:
“哼,怎的還叫他捉弄了你去?你不是經常說你是騎技無雙嗎?”
祁明源一改在外的形象,只是故作委屈道:
“誰能想到這畢炎赫竟有些手段,是我大意了,沒料到他也如此精通騎技。”
林婉心裏厭煩,但臉上卻不發作,只是喬裝中的喬裝翻了個白眼,抱着祁明源的胳膊嬌嗔道:
“人家不管嘛,姐姐平白的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怎麼叫我這個當妹妹的心裏不難過?
我們姐妹同心,我耳根子又是極軟的,聽她訴苦兩句,我這心口攪疼的老毛病就泛了。”
說着,竟然真的騰出一直手開始捂着胸口,兩促眉毛並在一起,衣服惹人憐愛的嬌弱模樣。
祁明源立馬心疼不已,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
“夫人,你如何了?”
只見那林婉只是捂着胸口,依偎在他懷中,模樣看似極爲難受,一下子便虛弱了道:
“我難受啊相公。”
那祁明源朝着外面喊道:
“快起轎,回府,立馬回府!”